覺醒無限!
入夜,清冷的月光照耀著大地,而楓林之中的空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座新墳,墳上有碑,上麵有五個利劍刻出的字——“燕十三之墓”。
用花岡石做成的墓碑上,隻有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因為無論用多少字,都無法刻劃他充滿悲傷和傳奇的一生,似乎這位絕代的劍客,真的已長埋與此。
而對於江湖人來說,他曾經到達過從來沒有彆人到達過劍術巔峰,現在卻還是和彆人一樣埋入了黃土。
秋風瑟瑟,謝曉峰的心情也同樣蕭瑟,急流勇退是一種勇氣,而他現在似乎沒有這個選擇。
鐵開誠一直在看著他,忽然問道“如果他死了,他是不是真的能死而無憾?”
謝曉峰點頭道“是的。”
鐵開誠又道“你真的相信他殺死的那條毒龍,不會在你身上複活?”。
謝曉峰道“絕不會,因為他是他我是我,我們的劍道是不同的。”
“可是你已經知道他劍法中所有的變化,也已經看到了他最後那一劍。”鐵開誠爭辯道。
“見到此劍的人不止我一個但是你隻問我這個問題,因為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謝曉峰笑道,“在你心中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能同樣使出那一劍來,那個人當然是我。”
鐵開誠道“一定是你。”
謝曉峰話鋒一轉道“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已經終生不能再使劍了。”
木易好奇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的心中也會出現毒龍,一旦有足夠威脅我地位都人出現,我的毒龍也會出現,所以我本該削掉自己的大拇指的。”謝曉峰說著十分恐怖的話,但他的臉上卻在微笑,“以前我絕不會這麼做的,寧死也不會做。”
這是當然的,隻要是去大拇指,一個劍客就不能在握劍了,這就是一個劍客的終結。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燕十三選擇的是隱退了,因為一旦你的內心出現了毒龍,會有另外一條龍出山吞噬你,而如果你平平安安,那燕十三就是真的‘死’了。”木易看著孤墳驚訝的說。
“確實如此。”謝曉峰點了點頭,“我現在已經想通了,一個人隻要能求得心裡的平靜,無論犧牲什麼,都是值得的。”
鐵開誠沉默了很久,彷佛還在咀嚼他這幾句話裡的滋味,最後他忍不住問“難道犧牲自己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謝曉峰的聲音平和安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江湖中是有舍生取義這個說法的。我也知道一個人心裡若不平靜,活著遠比死更痛苦得多。”
他當然有資格這樣說,因為他確實有過一般痛苦的經驗,也不知他是接受過多少次慘痛的經驗後,才掙開了心靈的枷鎖,得到了解脫。
看到他臉上的平靜之色,鐵開誠終也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喃喃道“現在你準備到那裡去?”
謝曉峰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我已經應該回家去看看,可是在沒有回去之前,也許我還會到處去看看,到處去走走。”
他又笑了笑“現在我已經不是那個天下無雙的劍客謝三少爺了,我隻不過是個平平凡凡的人,已不必再像他以前那樣折磨自己。”
一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究竟要做個什麼樣的人,通常都是由他自己決定的。
他又問二人“你們呢?你們想到那裡去?”
鐵開誠沉吟著,緩緩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我應該回家去看看,可是在沒有回去之前,也許我還會到處去看看,到處去走走!。”
木易想了想道“我也準備再跟你走一段路,之後就要開始我的遊俠之路了。”
謝曉峰微笑,道“那就好極了。”
三人就這樣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江湖漂泊。
······
也不知走了多久的路,他們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單純而簡結的小鎮。
這時清澈的陽光,正照著他們麵前的錦繡大地。
雖說這是個他們都叫不出名字的小鎮,但他們卻是知道這是到泰山去的必經之路。他們雖然說是隨便看看,隨便走走,卻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有時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是你放出去的風箏一樣,不管風箏已飛得多高,飛得多遠,卻還是有根線在連係著。隻不過這條線也像是係在河水中那柄劍上的線一樣,彆人通常都看不見而已。
這小鎮上當然也有個不能算太大,也不能算太小的客棧,而這客棧裡當然也是買酒。
鐵開誠突然問道“你們走南闖北有沒有見過不賣酒的客棧?”
謝曉峰笑道“沒有,客棧裡不賣酒,就好像炒菜時不放鹽一樣。不但是跟彆人過不去,也是跟自己過不去。”
“這可是收入來源的大頭,安身立命之本都不要應該是不可能的。”木易笑著回答。
但是這個鎮子真的很奇怪,最奇怪的是這客棧裡不但賣酒,好像還賣藥。自旅店中隨風吹來的陣陣藥香,比那股濃鬱酒香還濃。
帶著好奇三人走入了旅店,他們昨夜乘興趕了一夜的路,現在正是要休息的時候
進門時間鐵開誠笑道“你見過賣藥的客棧沒有?”
謝曉峰還沒有開口,掌櫃的已搶著道“小客棧裡也是不賣藥的,隻不過前兩天有位客人在這裡病倒了,他的朋友正在為他煎藥。”
鐵開誠道“他得的是急病?”
掌櫃的歎了口氣道“那可真是急病,好好的一個人,一下子就病得快死了。”
他忽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又陪笑解釋“可是他那種病絕不會過給彆人的,兩位客官隻管在這裡放心住下去。”
但是一下子就能讓人病得快要死的急病,通常都是會傳染給彆人的。久經風塵的江湖人,大多都有這種常識。
鐵開誠皺了皺眉,站起來踱到後麵的窗口,就看見小院裡屋活下,有個年輕人正在用扇子扇著藥爐。
替朋友煮藥的時候,身上通常都不會帶著兵刃,但是這個人卻佩著劍,而且還用另一隻手緊握著劍柄,好像隨時都在防禦著彆人暗算突襲。
鐵開誠看了半天,忽然喚道“小趙。”
這個人一下子就跳起來,劍已離鞘,等到看清楚鐵開誠時,才鬆了口氣,陪笑道“原來是總鏢頭。”
鐵開誠故意裝作沒有看見他累張的樣子微笑道“我就在外麵喝酒,等你的藥煎好,也來跟我們喝兩杯如何?”
原來小趙叫趙清,本來是紅旗鏢局的一個趙子手,可是從小就很上進,前些年居然投入了華山門下。那雖然是因為他自己的努力,也有一半是因為鐵開誠全力在培植他。鐵開誠對他的邀請,他當然不會拒絕的。他很快就來了。
兩杯酒過後,鐵開誠就問;“你那個生病的朋友是誰?”
趙清道“是我的一位師兄。”
這讓鐵開誠有些驚訝,畢竟華山的弟子還是很能打的,於是他問道“他得的是什麼病?莫不是疫病不成?”
趙清道“是……是急病。”
他本來是個很爽快的年輕人,現在說話卻變得吞吞吐吐,彷佛有什麽不願讓彆人知道的秘密。
鐵開誠微笑著,看著他,雖然沒有揭穿他,卻比揭穿了更讓他難受。
趙清的臉開始有點紅了,他從來沒有在總鏢頭麵前說謊的習慣,他想老實說出來,怎奈何總鏢頭旁邊又有個陌生人。
鐵開誠微笑道“謝先生與聶小友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絕不會出賣朋友的。”
趙清終於是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那師兄的病,是被一把劍刺出來的。”
江湖人都知道,被一把劍刺出來的病,當然是急病,而且一定痛得又快又重,不過這倒讓人提起了興趣,畢竟江湖中能惹華山弟子的人並不多。
鐵開誠問道“病的是你那一位師兄?”
趙清道“是找的梅大師兄。”
“梅長華?怎麼可能?動手的是歐陽雲鶴還是曆真真?”木易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人與他也算是有點交情的,而他的實力在江湖年青一代中也絕對是能進入前十的。
鐵開誠也動容道“就是那位‘神劍無影’梅長華?”
他的確吃了一驚,梅長華不但是華山的掌門非常看好的弟子,也是江湖中成名的劍客。以他的劍術,怎麽會“病”在彆人的劍下?正如木易的猜測一樣,鐵開誠也想知道那人是誰了。
所以鐵開誠又問道“是誰讓他病倒的?是否與聶小友的猜測一樣呢?”
趙清道“是點蒼派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年紀很輕。”
鐵開誠更吃驚了,木易與謝曉峰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詫的神情。
大家都是劍客,自然知道華山劍殺的威名遠在點蒼之上,更何況這是點蒼門下一個新入門的弟子擊敗了華山的首徒!這怎麼可能呢?
趙清也看出了他們的疑惑,於是接著道“我們本來是到華山去赴會的,結果在這裡遇見他,他忽然跟我師兄衝突起來,之後他非要跟我大師兄單打獨鬥,決一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