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星!
冰冷的鐵鏈在地麵上摩擦,發出窸窣的聲音,微弱的燈光散在地麵上,這已經不知道是幾個日夜了。
身穿著一襲華貴典雅的白綠色衣裳的女子緩緩走來,腰間佩戴著綠色玉佩,整個空間裡回蕩著女子踩著階梯走下來的聲音,她的右手提著一個編織籃。
“小狐狸,看看姐姐給你帶了什麼?”
“這可是上好的胭脂。”
“整天待在這暗無天地的地牢裡,女孩子也是要打扮的。”
朱竹雲走到沈清稚的麵前,跪坐在她的身邊,一邊打開籃子,拿出了一罐胭脂盒。
沈清稚緩緩睜開眼,下意識的蜷縮身體。身上有無數道傷痕,臉上也是,衣裳上還有昨夜凝結的血跡。朱竹雲已經打開了胭脂,直接塗在了她的臉上,沈清稚看到是朱竹雲後放鬆了些,臉上的傷口也被治愈了些。
沈清稚小聲的在她耳旁說道“謝謝。”
朱竹雲瞥了眼周圍,隨後故作大聲道“今日你可得造一些機關,否則代價會是昨日的兩倍。”
朱竹雲隨後起身,高傲的低眸看著沈清稚。
“諒你也不敢再造次,今日宗主要一瓶血,不好好聽話,就拿去喂獅豹。”
“來人,把她的鎖鏈給解了。”
此刻過來了一個身穿綠色宗服的弟子。
熾盛“師姐,這怕是不妥。宗主昨日說過要將其鎖在地牢裡,特命我們幾人再次親自看守鑄造機關。”
朱竹雲一個眼神看了過去。
“你也說宗主是昨日吩咐的了,他今日就要心頭血,還要弓弩,你把她鎖著怎麼做?”
熾盛“師姐,可是之前宗主吩咐過,若是反抗,我們就自己動手。”
朱竹雲“怎麼?不信我?我還能放了她不成?”
熾盛“當然不是,我這就給她解開。”
熾盛當著她的麵解開了粗大又冰冷的鐵鏈,差點讓沈清稚沒有站穩。
朱竹雲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便想拉著她往外走。
熾盛和一些宗門弟子上前攔下。
熾盛“師姐,這不合規矩。”
朱竹雲“規矩?”
“我就是規矩。”
熾盛“可是宗主…”
“彆一口一個宗主,就算我父親在這,我都能帶走她。你也配?”
熾盛“……”
“自…自然是不敢。”
朱竹雲“放心好了,她昨日傷勢慘重,跑不了。而且她日後也是我們同宗門師妹。”
“再說了,都半年了,要能跑早跑了。”
“好了,我要給我的小狐狸梳妝打扮了,怎麼?你們現在…還要攔著嗎?”
熾盛和幾人相看一眼,隨後默默退到一旁。
朱竹雲輕蔑一笑,隨後帶走了沈清稚,來到了她的瑤池。
朱竹雲自己脫了兩件衣服後,上前幫沈清稚脫去了一件單薄的外衣,拉她走進池中。
抬眸漫不經心的瞥了眼周圍服侍的幾個侍女。
“你們先下去。”
“是。”
待侍女走後,浸泡在池中的朱竹雲緩緩向沈清稚走來。
“都說了讓你彆倔了,偏不聽。”
“又受罰了吧。”
沈清稚閉著眼靠著,仰起頭歎了一口氣。
朱竹雲走了過去,拿起放在她腦袋旁的一罐藥罐,打開抹了一點,擦在自己的臉上。
“爹爹明日讓我們去趟南槿,《朝生入夢》的下一場戲我們得參演,師兄他們要招生,到時候我們演完了可以去集市逛逛,聽說新上任的皇帝開放夜市了,而且有好幾家店鋪都非常新穎。”
朱竹雲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抬起沈清稚的手,掀開裡衣,抹了點藥罐裡的凝脂擦在她身上的傷痕上。
“好像有家鋪子叫什麼稚為你,是家火鍋店鋪,據說是去年太後生辰宴的時候一個將門家的女子在宴上展示的,後來還成為了六皇妃,也是當今陛下的妻子,不過失蹤,也有人說死於之前先帝之戰中。”
沈清稚頓住,緩緩睜開了眼睛,仰著靠在台階上的頭抬起。
朱竹雲順勢拿起了另一隻胳膊,為她擦拭。
“我的靈藥也快用完了,估計我們得在南槿待一陣子,要不乾脆你陪我去龍虎竹林去采藥吧?”
沈清稚若有所思“嗯,也該回去看看了。”
朱竹雲“對呀,你當初就在南槿國謀生的,你肯定比我熟悉,這次出行我可和爹爹說好了,讓他帶我們一同周遊,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去北疆,那裡有好多靈氣,說不定稀少的靈獸也有,到時候就不用讓你在割血了,多疼啊,宗主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朱竹雲見沈清稚不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小狐狸?”
“想什麼呢?”
朱竹雲塗好凝脂後,蓋上了藥罐。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你放心好了,屆時我一定會找準機會掩護你離開的。”
沈清稚“這些時日多謝了。”
朱竹雲“沒事,我們可是朋友。而且我還蠻愧疚的,當初都是你救了我一命,怎麼說也是因為我,你才…”
沈清稚“當初你也是救了我一命的,我隻不過是碰巧遇見你,說不定都是命中注定。”
朱竹雲皺了皺眉。
“可我將你推向了另一個牢獄裡,如今宗主權勢滔天,為四大宗門之首,我爹爹身為宗門長老之一,很多大事決策權卻都無法定奪。”
沈清稚“無礙,你已經為我做了夠多了,或許你即便為了我而死,也無法阻礙用心之人的目的,所以你不必太愧疚,有時候就算我們做了什麼,他們該做的也還是會做。”
朱竹雲“那若是你離開之後,有想去的地方嗎?”
沈清稚“我也不知道,走哪算哪吧。”
朱竹雲“你不想回家嗎?”
沈清稚眸色有些黯淡。
“或許是沒有了。我無處可去,回南槿國看看之後,我想去找我的家人,他們在哪家就在哪。”
朱竹雲點了下頭。
“我會幫你的。”
沈清稚“嗯,不過宗主說要的血…”
朱竹雲安撫道“沒事,我那還有點備用的靈藥,取一點你的血就夠了,至於弓弩……”
沈清稚“我來就好。”
朱竹雲“嗯。”
沈清稚“我晚上想去取回我的東西,你能幫我嗎?”
朱竹雲點了下頭“嗯。”
——
半夜。
沈清稚換了身衣服。
朱竹雲提著食盒來到了宗主的門口,門口的望月宗子弟攔了下來。
“竹雲師姐,宗主在和長老在宗堂商議。”
朱竹雲“無礙,我是在想這麼晚了,給你們送了點糕點。”
兩人相視一眼。
朱竹雲微微一笑,一邊拿了出來。
“這是我自己做的雲貴糕,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出發南槿了,你們還在值守,屬實不易。”
師弟有點害羞的摸了摸頭。
“多謝師姐,還是師姐周到。”
“是啊,竹雲師姐是我們望月宗最溫柔善良的女子了。”
朱竹雲低頭微微一笑。
“哪有,我們都是望月宗的弟子。”
“那師姐,我們不客氣了。”
“吃吧,本來就是為你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