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與龐羲寒暄一番,便靜靜坐著,不一言。龐羲憋不住了,開口說道“張將軍閉門謝客,韜光養晦,好清閒呐。”
張任暗道,這話說的,你不就是客嗎?老子不過一個過時的將軍,所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誰還來踩我的門檻,除了劉貞那小子。“龐大人說笑了,某在家看看書、侍弄下花草,也挺愜意。”
龐羲接著說道“自劉季玉後,蜀人不思故主者多矣,唯將軍仍心堅如玉,不墜舊日誓約。”
張任說道“公道講來,劉季玉治川,與新皇孰佳?”
龐羲登時語噎,這個張任看來對昔日老主子劉璋的做法也有非議了。諸葛亮被漢皇委任益州刺史以來,與民休息,讓利於民,蜀錦作為益州特產,遠銷域外,為植桑養蠶的百姓確實帶來了不菲的收入。張任就是不出府門一步,有劉貞這個耳報神,對外界的消息知道的不一定比自己少。
龐羲砸了一下嘴,歎口氣說道“劉季玉畢竟父子兩代經營益州,心思故主者尚在,將軍豈無意乎?”
張任見龐羲這才露出目的,淡淡說道“我與小友劉貞相交多日,這才明白,不論誰來治理蜀中,隻要百姓說好,那才是真的好。至於一部分靠盤剝百姓起家的蛀蟲,不甘心利益被剝奪,有些怨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龐羲又被噎了一下,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用,轉變話題說道“最近聽聞川西羌人蠢蠢欲動,打起為劉季玉複仇大旗。畢竟劉季玉父子與羌人交好多年,羌人其性耿直,不忘根本,這才起兵。益州初穩,看來又要大亂了。”
張任哂笑道“羌人聚齊,能有幾人?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龐羲說道“若是益州內應,諸葛亮、魏延、劉貞必不能製。”
“哈哈,龐大人也太高估羌人和內應了吧。不說諸葛亮智謀無雙,就是我小友劉貞,也是洞燭明察。劉貞曾說過,幾個臭蟲,蹦噠不幾天的。”
龐羲背上冷汗唰的就下來了,張任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察覺了我的意圖?龐羲尷尬笑道“張將軍不出府門,對益州如觀掌紋,在下佩服。某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張任淡淡說道“龐大人慢走。益州大局已定,妄動刀兵,隻會引火焚身。”
龐羲疾步走出張任府門,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坐在車上,不住地思考自己哪兒出了問題。張任的話裡話外,好像對自己的行為了解的十分清楚。自己派出去聯絡的人,都是多年來身邊的親信,應該沒有問題啊?難道是一些大族把我出賣了?
龐羲回到府中,不敢再想下去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人手已經來了大部分,再等下去,龐羲真的想象不出會有什麼結果。沒有大將,隻好將自己的親兵充作帶頭大哥了。
龐羲選擇在三日後的黎明時分動,將府內的親兵都派了出去,自己隻留下了幾個厚恩結識的遊俠兒,作為自己的保障。
占堆帶著人,把章嘉裝扮成自己的族人,順利來到成都,來見諸葛亮。諸葛亮聽到羌族頭人來訪,急忙接見。
占堆對諸葛亮行了一個羌人的禮節說道“諸葛大人,可否讓你的從人回避說話?”
諸葛亮揮了揮手,看到從人離開,笑著說道“占堆頭人,你我雖未見過麵,可是神交已久,頭人可是為無當飛軍送青壯來的麼?”
占堆說道“非也非也。你的手下龐羲龐大人派了一個名叫章嘉的人,到我族領地遊說,讓我們出兵助龐羲叛亂。諸葛大人就任益州刺史以來,處處與我族交好,我占堆豈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諸葛亮哈哈笑著,拉住占堆的手說道“漢族、羌族,兄弟也。占堆頭人深明大義,亮在此謝過了。龐羲身為漢人,不思保國安民,卻要行不仁之舉,幸虧頭人到來,為我揭示迷津。”
占堆說道“人已經送到,諸葛大人,就此彆過。”
諸葛亮急忙說道“這是什麼話?占堆頭人難得來成都,亮還沒儘地主之誼,這就要走,眼裡看不起我這個兄弟麼?”
占堆沒想到諸葛亮這麼熱情,摸著頭皮說道“好,既然大人自認兄弟,我這個大哥就打擾你幾天。”
諸葛亮笑道“這才是好兄弟,大哥先去驛館休息,待我處理完公事,晚上為大哥接風洗塵。”
龐羲一夜沒睡,緊張的看著漏壺,隨著時間的流逝,動的時刻終於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