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提聲問。
外頭一個有些壓低的聲音,不耐煩道“是我,你們三叔!”
確實是阮安貴的聲音。
奇了怪了,自打阮安貴在她這吃過一次虧後,阮明姿就沒再見過這個三叔,這會兒跑來做什麼?
不過再一聯想阮安貴也是個遊手好閒的,跟馮苟生關係還算可以,算得上狐朋狗友,阮明姿就明白了。
她挑了挑眉,摸了摸懷裡那包東西,還好好的待在那兒,這才微微提了提聲音“這麼晚了,三叔有什麼事嗎?”
阮安貴顯然很是不耐了,用力踹了一腳木門“趕緊的!開門跟你說!”
阮明姿心下清楚阮安貴前來所為何事,她笑了下“三叔啊,這門你要是踹壞了,明兒咱們就去裡正那說道說道,怎麼也得給我賠個新的吧?那侄女就在這提前先謝謝三叔給我換門了。”
外頭傳來一聲低低的叫罵聲。
“老馮,你也聽見了,這個小賤人鬼精鬼精的,”阮安貴壓低了聲音不耐道,“我早就說了我幫不上啥忙,你還非得拉我過來!”
果不其然,外頭不僅僅是阮安貴一個人。
因著有夜風,儘管阮安貴壓低了聲音,可話音還是順著微微的夜風慢悠悠的飄進了阮明姿的耳朵裡,雖說有些隱隱約約的,但連猜帶蒙也能聽懂個大概。
馮苟生壓低了聲音“……那小賤人今天拿二十兩銀子誆我輸了媳婦閨女,她既然敢那高氏借,想來也是有幾個銀錢的。還不如今兒你把這門給踹了,我找婆娘閨女,你找銀子?就說是因著我找媳婦鬨了一場,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是小賤人窩藏我婆娘閨女在先。到時候你趕緊把銀子給藏了,單憑那小賤人的一麵之辭,豈不是口說無憑?”
這話顯然是說動了阮安貴,接下來的聲音有些聽不清了,但阮明姿能想象到阮安貴動了貪心的那副貪婪模樣。
阮明姿悄悄的讓阮明妍去裡屋藏好,自己站在院子離木門不遠的地方,聽著外頭踹門聲越發重了。
“小賤人!開門!我知道我媳婦閨女在你這!”馮苟生聲音還帶著一點醉意,似是還喝了酒,借著酒意用力踹著門。
阮明姿那門原本就有些不太結實,後頭雖說也修葺過,但如何經得起這般摧殘?
不多時,那木門便吱呀一聲倒在了地上。
馮苟生跟阮安貴獰笑著進了門。
馮苟生還大聲嚷嚷著“你個小賤人,趕緊把我家婆娘閨女交出來!不然我今兒就把你沉了泥巴河去!”
結果他這猖狂至極的話音還未落,就見得眼前似是飛來一片白茫茫的什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睛已然是灼痛無比,馮苟生頓時慘叫起來!
石灰!是石灰!
跟在馮苟生後頭進門的阮安貴也沒好哪裡去,雖說比兜頭一臉都是的馮苟生好了些,可也疼得他哭爹喊娘的。
然而馮苟生跟阮安貴這會兒疼得哭爹喊娘的時候,阮明姿已是扯著嗓子大聲喊“有賊啊!進賊啦!”
方才踹門的動靜就已經頗大了,但醉漢鬨事也不少見,這動靜倒也不算異常。
可這會兒阮明姿扯著嗓子大喊進賊了,周遭幾戶鄰居都迅速有了反應。
反應最快的還是齊大娘,她正在灶房炒菜,聽到踹門聲還在那嘟囔是誰家漢子又喝醉了酒,結果沒多時就聽到阮明姿喊“進賊”,驚得她連忙喊了兒子兒媳出門看看,自個兒更是拿著鍋鏟就衝出去了。
阮安貴一邊捂著眼蹲在地上痛苦的嚎叫,一邊殘留的理智還隱隱約約覺得阮明姿大喊“有賊”這一幕似是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