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不安極了。
偏生這會兒竇華轍已經回去了,她也不好相詢,也不知道竇夫人是不是特意挑竇華轍不在的時候過來的。
梨花忐忑不安的從桃丫手裡接過泡好的花果茶,深深的吸了口氣,往二樓送了上去。
雅間裡,阮明姿跟竇夫人還在寒暄著,說著今兒冬天塞外那支遊商商隊又該過來了,到時候可以一道去挑選些好的皮毛。
雖說都是些女人家常常寒暄的話題,但梨花一捧著茶進來,空氣還是微微僵了下。
竇夫人淡淡的住了口,沒有繼續往下說。
她翹起保養得宜的蘭花指,一手端茶,一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汪姑娘,請坐吧。能當奇趣堂的掌櫃,定然是個聰慧的,我就也不跟你彎彎繞繞了,我確實是來找你的。”
梨花白著臉,坐了下來。
阮明姿微微皺著眉頭,神色也是淡淡的,開了口,“竇夫人來這裡,同竇小公子說過了嗎?竇小公子先前同我說,家裡對他的事,是同意的。”
竇夫人倒沒想到阮明姿會在此時開口,她微微一怔,依舊很給阮明姿顏麵,和顏悅色的解釋,“轍兒倒也不是說謊,他從前同我說,要自個兒找個可心的。我當他年紀小,心性尚未定下,便應了他。”
這話一出,梨花的臉又白了一分。
阮明姿看得不忍。
竇夫人抿了一口茶,讚了一聲好茶,這才輕輕的放下茶杯,也沒有跟梨花拐什麼彎繞,淡聲道,“汪姑娘,我知道你是個家世清白的好姑娘,按照先前我答應轍兒的話,確實也符合標準。但,請你諒解一個為娘的心,轍兒今年還不到十五,我連通房丫鬟都沒放在他身邊,就因為他喜愛玩鬨,心性還未完全定下來,我不想左右他。”
梨花默然不語,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竇夫人說話的語氣並不刻薄,她哪怕對梨花不喜,也是淡淡的,“我先前說了,你是個好姑娘,這並不是敷衍你的話。但你並非是適合轍兒的那個,你懂嗎?”
梨花臉色煞白,搖搖欲墜,依舊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阮明姿看得難受極了,竇夫人這種說話客客氣氣的樣子,看著確實是不帶半分侮辱刻薄,但恰是透出了她對梨花的居高臨下。
她隻是淡淡的跟梨花陳述著一個事實。
——她不答應。
竇夫人走了之後,梨花撲在阮明姿懷裡哭了一場,哭過之後,她把懷裡放著的簪子拿了出來。
昨兒她戴了一日,今兒便不舍得了,放在了懷裡一直隨身帶著。
她沒有多看那簪子一眼,隻是交給了阮明姿,白著臉“明姿,你要是看見竇小公子,麻煩幫我還給他。”
阮明姿沉默的點了點頭。
梨花還有些慶幸“還好我昨兒才答應的他,兩人之間還沒有太深厚的感情,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說著這樣的話,眼睛卻像是在哭。
阮明姿咬著下唇,依舊沒有說話。
梨花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她是堅強的。
她已經做出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