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謬讚了。”阮明姿笑著謙遜了一句,“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說出心中所想罷了。”
“好一個心中所想!”寧西侯的師爺越發讚賞了,笑道,“鄙姓唐,日後有時間請阮大姑娘吃茶。”
他甚至還想拍一拍阮明姿的肩膀,隻是阮明姿身後站著的那護衛一雙冷眸幽深森寒,看得他手也沒敢伸出去。
有了唐師爺這麼一摻和,氣氛倒是越發融洽了。
寧西侯雖說也不是被阮明姿戴個高帽子就會飄飄然的,但是這會兒不能否認的是,他心情確實不錯。
他注視著阮明姿,淡笑著開口,“你說的沒錯,雖說我隻在這住了幾日,對程家的一些所作所為,確實也有所了解。不過,很淺顯,一點而已。”
阮明姿點了點頭,輕聲道“不知侯爺可聽說了,今兒程家做的一樁事?”
寧西侯微微擰了擰眉“什麼事?我今兒出城去了,近晌午時才回來。”
“今日清晨,有人在一棟小院外發現了兩具屍身。”阮明姿以一種近乎平鋪直敘的聲音,慢慢說著,“報官之後,繼而又發現他們是拿了火油,澆在了小院四下,周圍的痕跡,以及附近的罐子都可以證明這一點,合理猜測應是半夜他們過來打算燒了那棟小院,但不知為何雙雙暈倒在小院牆外,凍了一夜活活凍死。”
阮明姿說的很平靜,但這事體現出的問題,寧西侯神色卻肅然起來。
“那兩具屍身,是什麼人?小院裡的,又是什麼人?”
阮明姿定定的看向寧西侯,“兩具屍身,是程家的家丁,當時的衙差認出了他們的身份,當時圍觀的百姓們,也都猜出了他們的身份,侯爺若是不信,自可去問問他們。”
寧西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
“那小院裡,又是何人?”
寧西侯沉聲問道。
阮明姿低低的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在笑誰。
她的聲音有些冷,比書房外屋簷上堆積的雪還要更冷上幾分。
“三十四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阮明姿說。
書房裡的寧西侯與唐師爺頓時變色。
寧西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他不認為阮明姿會在這種事上欺瞞他,但此事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他還是忍不住同阮明姿又確認了一次,“你確定?”
阮明姿鄭重點頭,“以項上人頭做擔保。”
“好,好,好!”寧西侯怒極反笑,連道三聲好,又轟然落坐在扶手椅中,手緊緊的攥著椅子扶手,“程家真是好大的膽子!怎麼敢,怎麼敢猖獗至此!”
阮明姿垂眸冷笑。
怎麼敢猖獗至此?
不用想都知道,那自然是上頭有人啊。
不說彆的,單看今天那兩個衙差的表現,就夠讓人玩味許久了。
寧西侯原本那不怒自威的臉上,山雨欲來。
他沒有問為什麼程家要燒死那三十四個孩子。
因為無論什麼原因,程家都不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