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馬兒停下,夏如卿睜眼,入目是京城的城門。
他抱著她,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再睜眼的時候,夏如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上元節的燈會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連他,都心心念念地要帶自己來。
這京城的城樓,雖無法和現代的高樓大廈比。
但站在上麵,京城的所有景色,卻依然能儘收眼底。
晚霞收起,月色上來。
京城的路旁,全都掛上了各色燈籠。
熱鬨些的街市,燈籠則更密集。
走馬燈、兔兒燈、荷花燈、富貴些的人家還有晶瑩剔透的琉璃燈。
大大小小,遠遠近近,交織成一片上京的繁華。
站在城樓,就如身臨其境,仿佛那些熱鬨就在眼前。
小攤販的叫賣聲,各種鋪子酒樓的吆喝聲,孩子的哭聲笑聲,討價還價聲,都能聽見。
百姓們走在街上,挑著燈看熱鬨,累了來到某個小攤販前,熱乎乎吃碗麵,歇歇腳,舒舒服服。
那些豆蔻女子,平日深閨不出門,如今也坐著小轎出來了。
纖指挑著窗簾,貪戀地看著外麵。
或是看見熱鬨,不由得莞爾一笑。
或是看見某個俊俏的公子哥兒,羞得紅了臉,暗暗絞帕子。
再小一些的孩子們,更放開了,窮人家的孩子到了這一日,也能吃上一串糖葫蘆解解饞。
富人家的孩子,穿著華麗的衣裳,挑著精致的燈籠,卻鬨著要吃小攤兒上的大湯圓。
下人們無法,隻得帶著去了。
街市人多,馬車進不來,這一會兒,不管你是王孫公子,還是侯門小姐。
都得走著來,坐在小板凳兒上吃。
即便如此,那些富人家的孩子,還是覺得,家裡的都不好,就是這兒的香甜。
這一晚,攤販們賺了個盆缽滿盈,京城老老少少,都樂樂嗬嗬。
無人不歡喜,說是萬人空巷,也不為過了。
而城樓上的兩個人,卻都靜靜站著,不說話。
夏如卿側頭,剛好看見趙君堯臉上,嚴肅著,卻微微帶笑。
遠處點點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如黑寶石般閃耀。
她想,他應該是欣慰的吧。
他才二十歲,這個年紀,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大學都沒畢業的毛頭小子呢。
而他,趙君堯,卻扛起了整個江山。
她時常打趣他,古板,嚴苛,整日板著臉,不苟言笑。
她內心也常吐槽他,書本不離手,怕是要讀成書呆子吧。
如今看來,卻是她的錯。
誰不想做無憂無慮的陽光少年?!
他不是不想,他不能。
外,他要應付藩國邦交,內,他要應付廟堂的風雲變幻。
上,他要對得起列祖列宗,下,他要護得住天下百姓。
他……應是不易的吧。
夏如卿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井底之蛙。
她突然有些心疼他。
回過神,夏如卿發現趙君堯正盯著她看。
她臉一紅,有些心虛,弱弱喚了一聲“皇上……”
趙君堯“……”
他有點不爽,這丫頭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怎麼覺著,她看他的眼神帶著同情呢!
收了笑意,板著臉問。
“夏氏,你那眼神什麼意思?!”
他欺身上前,將她逼到一個城牆邊兒上,讓她退無可退。
“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