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以為在禪房裡點柱香給母親祈福就夠了,殊不知,母親還在老家呢!”
夏靖風目光望向窗外的遠處,有些淡淡的哀傷。
是了!
有時候不光需要在心裡祭拜,還需要當麵祭拜的。
這麼多年過去,有些心結也該放下了。
母親那裡,也該帶著孩子們回去,讓她好好看一看了。
唐潯準備的很快,本來需要帶的東西也不多。
第三日,臘月初一,他們就啟程出發了。
都在江南,兩處地方隔得並不遠。
隻是那個地方偏僻,路不太好走,所以路上耽擱了幾日。
直到臘月初五,他們一家四口才順利抵達夏家老宅。
……
回到自己最初生活的地方,看著極其熟悉的街坊鄰裡,一房一屋,一草一木。
他頗為感觸,心裡也有些觸景傷情。
他總覺得。
自己不管走到哪裡,官至幾品,有多尊貴,可歸根到底,他還是夏家的兒孫。
一回到這個地方,他就還是這個家的一員。
哪怕再恨再怨,他也終究姓夏,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也許自己這麼多年的執念,竟是錯了?
家族再可惡,父親和繼母再無情,可夏家終究生養了他。
他這麼怨恨這麼決絕,是不是太過不孝,是不是錯了?
將來百年之後,他又該如何麵對夏家的列祖列宗?
下了馬車,立在熟悉又陌生的家門前。
夏靖風猶豫不決,止步不前。
唐潯兩手牽著一兒一女,跟在他身後。
見他猶豫不止,她上前鼓勵。
“爺!這是您自個兒的家,您去吧,妾身在後邊兒跟著您!”
說起來自打大婚,她還從未跟夫君回來過。
他知道夫君心裡有怨懟,可這一回親人離世,他無論如何也得回來看看了。
有些人不珍惜,這輩子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夫君心裡這個坎兒這麼多年了,也該過去了。
“好!”
夏靖風猶豫了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牽起兒子的手,往夏家老宅大門走去。
……
夏家老宅比以前落魄多了。
夏老爺告老還鄉沒有收入來源,溫氏和姚氏又都是婦道人家,老的老病的病。
而夏魏風也是個不成器的,除了敗壞家產其他什麼都不會。
現如今一大家子,就靠著溫氏早些年節儉下來的一點兒積蓄過活。
前些日子。
夏魏風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一個風流寡婦,一心想要求娶。
溫氏不答應,夏老爺卻不忍兒子百年無後,想著那寡婦真能給魏風生下個一兒半女,也算給魏風留了個後。
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溫氏也沒多說什麼。
從自己的體己銀子裡拿出了一百兩給他置辦了婚事,又挑了幾件倪漫雪孝敬她的首飾,送給這位金寡婦作為自己的見麵禮。
作為名不正言不順的婆婆,她這禮也算仁至義儘了。
可這位金寡婦不但沒有半點感激,居然還嫌她的見麵禮寒酸。
甚至還頻頻挑唆夏魏風來她這裡哭窮要銀子。
溫氏氣得差點兒大病一場。
還是身邊的婆子紅瑞得力,攔住了夏魏風夫婦,勸住了她,這才止了一場鬨劇。
不然還說不定鬨成什麼樣子呢!
自那以後,溫氏待他們父子幾人更冷淡了。
連吃飯穿衣的用度都不一樣。
自己用好點兒的,給他們則用最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