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深沉,急雪紛飛在宮燈的照耀下,用晶瑩的光彩染亮淺墨色的天際,新周後從梨花苑出來,沒有上轎,而是直接的衝進了漫天的飛雪中。
安兒追在新周後的身後,卻被對方輕易揮開,“彆跟著我,你先回去!”命令的口吻,不容忽視,這種冷漠的態度,還是極少會出現的。
安兒是了解新周後的,這個主子待下人親切而沒有架子,但有時他的性子又有些固執,如果主子真的不希望屬下做的事情,還是安安分分的聽話為好,因此安兒也隻得看著新周後瘦削的身影模糊在暗沉天際的飛雪中。
小小的如同鹽粒般的雪花打落在臉頰上,有些微的刺痛感,落在衣袍上很快便留下了一層白白的積雪。貼近身體衣衫上的雪花,由於身體的溫暖而融化成水,滲入到衣袍裡,沁透進衣衫下的肌膚。
新周後渾身濕透,遠遠望見幾簇的光亮,便飛也似地奔過去,那是禦書房的方向。
不一會兒,他便奔進了錦繡門,巍峨的樓宇近在咫尺,橙亮的宮燈繞著雄偉的殿宇一周,高懸在屋簷下,照亮暗沉的天際。
新周後直直衝向禦書房的殿門,卻被一名侍衛伸手攔住了去路。
侍衛畢恭畢敬又冷肅嚴酷的道“陛下,皇上正在議政,交代過不許任何人打擾,您還是先回吧。”
新周後一驚,顯然沒有料到會有人阻攔自己,口氣也開始冷然起來,“我不管那麼多,我一定要見你。”
“陛下,請您不要為難屬下,屬下隻是儘職而已。”低沉醇厚的嗓音毫無懼色,沒有讓步的意思。
“你要是再攔我,我就不客氣了,讓開!”江郎才掩推開他,手腕卻被侍衛抓住,他一個反手,反控對方的整隻手臂,“你再阻撓我,就等著吃苦頭吧。”
“陛下,您就是扭斷了屬下的這條手臂,屬下也還是不能讓你過去。”侍衛堅決的道,即便自己的手臂被新周後用力拗轉到身後去,也沒喲露出榜單痛苦的表情。
菜心從裡麵匆忙的跑了過來,“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啊?陛下,他這是怎麼惹您生氣了?您先消消氣,有話好說。”菜心聽到門外傳來的騷動,便急忙跑了出來,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情形。
新周後放開侍衛,走近菜心,憤怒的表情稍有緩和,“我想見你,請公公行個方便。”
“菜公公,皇上交代過不許任何人進入的。”侍衛揉著自己的手臂,卻還是執拗的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
“笨蛋!陛下是什麼人啊?他說想進去,就可以進去。”菜心用拂塵在侍衛的頭上敲了一下,而後再轉向新周後滿臉堆笑,一甩拂塵為他開路,“陛下您請,老奴為您帶路。”
侍衛呆呆的抓抓自己的頭,很困惑的看著菜心,對方在臨走時還不忘瞪了他一眼,他不明白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的,他完全是按照皇上的交代呀!
將新周後引到禦書房的門口,菜心便識趣的默默退了出去。
新周後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開了禦書房的門,惹來屋內眾人目不轉睛的凝視。
楚無儔本想痛罵擅自闖入的人,卻不料來人竟然是新周後。少年渾身濕透的站在門口,一臉急切又很傷心的表情,他的胸口還在微微的上下起伏著,似乎是一路奔跑而來的,難道是除了什麼事情?
楚無儔霍地從雕琢精致的龍椅上站了起來,身體因動作的急切和猛烈而撞上了身前的龍案,引來了眾人的關注。
“皇上您沒事吧?”一位老將軍滿臉關切的問道。
“朕沒事,今天就議到這吧,你們有什麼想法,寫成奏疏明日一早交給朕,都下去吧。”楚無儔說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新周後。
“是,屬下告退!”眾臣紛紛走出門外,還不時的對著門口的新周後望上一眼。
待所有的人,屋內隻留下了楚無儔嗬新周後兩個人,楚無儔立即朝著新周後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攬進懷中,不時的用自己的龍袖擦拭著他頭上殘留的雪水,“你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嗎?下這麼大的雪為什麼不坐轎子來?你不是乘轎子來的吧?”
“彆說這些不重要的,我來其實………”新周後急切的抬起頭,目光專注的停留在楚無儔的剛毅臉龐上,原本想要衝口而出的話,卻突然又被重重的壓在胸口上。
自己要說什麼?難道要告訴你,他最最寵愛的妃子,與他的親弟弟勾搭上了嗎?自己要安慰他什麼?說很同情你的處境,很為他痛心嗎?說很想幫他一劍殺了那對狗男女嗎?
“怎麼了?如果不好說,就慢慢想好了再說,你還是想去沐浴更衣,不然要生病的。”楚無儔說著轉身吩咐身後的宮女太監們,為新周後準備沐浴的水與衣物。
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新周後一下子撲進楚無儔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男人的身體,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可以做些什麼來幫助你,他多希望自己可以為他做點什麼,製藥是自己能夠做到的,他都絕不會推辭的。
楚無儔對於新周後突如其來的動作剛到奇怪而又意外,禁不住用手掌拍撫著少年的背部,希望可以給予他安慰。
想必對方是碰到什麼煩惱的事情了,他很高興新周後在有心事的時候,會想自己,雖然並不是完全信任的告訴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至少他來找自己了,這就是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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