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頭發的長度,抖煙灰的動作,左腿壓右腿的角度……
“許笙?”,穆若一瞬間頭皮都麻木了,巨大的恐慌讓他雙手觸電般的顫抖起來,他再次張口甚至沒能喊出聲音,隻腳步加快,幾乎是撞到了許笙身上,半截身子壓著他坐倒在地。
“雄主?”,許笙滿身的酒精味,濃烈的像是在酒壇子裡浸了似的。
從揣蛋後,他連吃速食都要看說明書,每次輸液不信任護士,照著藥單自己核對每一項藥劑。生怕對腹中的蛋造成不好的影響。
今兒又是抽煙又是喝酒,難不成是……
“十三樓啊,刮一陣大風把你吹跑了怎麼辦?”,穆若的身形並不能完全包裹住許笙,也儘全力把他的擁進懷裡,搓著他冰涼的胳膊把他往樓道裡帶。
這一路,許笙都沉默不語,一手拎著那已經燒到頭的煙屁股,一手緊摟著穆若的腰。
回病房途中路過許井的病房,隔著窗戶能瞧見他眼睛上的紗布已經拆了,露出來的眼皮與以前並無兩樣,沒有絲毫傷痕。
蹲下給許笙換了乾淨的拖鞋,穆若褪去沾滿新皇信息素的外套,打開病房的屏蔽裝置,將整個房間釋放滿濃烈的薄荷味信息素。
才上前,掐了即將燒到許笙手指的煙頭,把他擁在了懷裡。
安靜了足有半刻鐘,許笙才嘶聲開口。
“腹中的幼崽沒有蛋殼,是畸形的。”
“昨天晚上檢查結果出來,我原本想著,這是我期盼了一年的幼崽,即便他沒有蛋殼,會用利爪撕碎我的內臟,我也不能扼殺他。可是醫生說,沒有蛋殼的幼崽留不住。”
“而且,我還挺舍不得你的。”
“對不起啊,醫生說沒有蛋殼,可能是我以前為了強行分化,用的雄蟲信息素太雜,加上身體內暗傷太多,孕腔受損。”
沒有蛋殼……
穆若呆滯地盯著許笙展開的檢測報告。
胚胎發育良好,隻是尋常雌蟲在懷孕一個月左右,腹中已經開始有薄薄一層成形的蛋膜,而許笙腹中沒有。
人類,就是沒有蛋殼的。
許笙很可能,懷了個人類。
穆若抬手抽了自己倆大耳刮子。
畜生。
明知道自己是人類,為什麼要冒險讓許笙懷孕,為什麼要抱著僥幸心理。
因為不是自己生育,因為總覺得血脈不同懷孕幾率低,因為受苦受累的不是自己。
提槍上陣的時候怎麼沒想想以後。
單想著可以打胎,對許笙的身體傷害有多大,對許笙的心裡創傷有多大,考慮過嗎?
口口聲聲說要給許笙幸福,到頭來許笙不僅沒能當上大將軍,還在本該血氣方剛的年紀因為一個畸形的幼崽,被困頓在醫院的頂樓無助的抽煙。
“是我的錯。”,穆若豆大的砸在許笙手背上,浸住那為了保胎而密布的針孔。
“我不是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