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啊,師父。徒弟一秒鐘也不曾忘了您呢。”
“哼,”黑瞎子語氣不屑,“你到北京都快一周了才想起聯係為師,還說‘一秒鐘’都沒忘記我,算下來應該有個幾十萬秒了。”
“我的錯,我的錯。”我趕緊繳械投降,“師父大人不記小人過。明天過來讓徒弟親自賠禮道歉行不行。”
但是我瞬間又反應過來“哎,師父,我到北京你怎麼知道的?”
“四九城裡這點風吹草動都不知道還能活這麼久嗎?行了,我明天過去。”
“嘟嘟……”電話掛斷了。我靠,不是吧,我既沒告訴他地址,也沒告訴他時間,電話就掛了,扔下一句“我明天過去”,您明天過哪去啊?
不過轉過頭來再一想,也是,這道上的人誰還沒個暗樁眼線的,既然黑瞎子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來北京的,必然也知道我們住在哪,應該也知道小花每天11點半多過來的事,哪需要我再廢話。
再進一步想,我們三個下苦筍林尖的鬥的事,真的沒有彆人知道嗎?千月茸和翼火蛇膽的事,真的沒有彆人知道嗎?我們需要去找麒麟芝的事,真的沒有彆人知道嗎?猥瑣劉這時候來賣神農架地圖,真的隻是偶然嗎?
我輕笑一聲,點起一支煙,那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嘍。
第二天中午11點半,我正慢吞吞地削胡蘿卜皮,悶油瓶又在那扇那能把人嗆死的煤爐,伴隨著胖子拆遷隊一般的炒菜聲。門口一黑,真的是一黑,一個渾身黑色的家夥走了進來,黑色夾克,黑色休閒褲,黑色皮鞋,外加黑色眼鏡,不是我那挨千刀的師父黑瞎子還能是誰。
“胖爺彆來無恙啊。”黑瞎子手裡提著一瓶酒,向胖子打招呼。
我早上就告訴了胖子黑瞎子會過來的事,所以他也不驚訝“呦,黑爺,稀客稀客,快裡邊坐,我這菜一會兒就得。”
黑瞎子又向蹲在地上的悶油瓶點點頭,叫了一聲“啞巴。”
悶油瓶繼續扇火,連頭都沒抬一下,壓根就把黑瞎子當成空氣。他倒也不尷尬,畢竟和悶油瓶共事那麼多年,對方的脾氣他早就摸的門兒清,這種反應一點兒都不意外。
最後黑瞎子才一臉痞笑,把目光投到我身上“徒弟見到師父也不打招呼,太沒禮數了。”
我“呸”了一聲“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已經有一個器官殘疾了,生怕再多殘疾一個是不是,快坐著去,馬上吃飯了。”
說話間門口又一黑,小花進來了,見到黑瞎子不由得一怔“你怎麼來了?”
“這地方花爺能來得,齊某就來不得了?”黑瞎子的痞笑在見到小花之後尤為嚴重,要不是知道我們倆身手的差距,我真想過去一拳把那礙事的眼鏡打爛。
小花白了他一眼,戴上圍裙準備幫忙做飯,沒曾想黑瞎子不依不饒,又一臉賤笑湊到小花邊上“這世上倒是有一個地方,齊某去得,可花爺去不得。”
“火葬場嗎?你自己去吧,我不攔你。”小花一邊洗菜一邊回答。
“差矣差矣,徒弟你來猜猜。”
這黑瞎子在訓練我的時候雖說也是神經兮兮,可也沒瘋到現在這種程度啊,也就幾年沒見,受了什麼刺激了這是。
“你家的洗澡間嗎。”我繼續給胡蘿卜寬衣,沒好氣地回答他。
“我家的洗澡間隨時歡迎花爺。花兒呀,你可彆聽我徒弟挑撥離間,你要是沒地方洗澡,我家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不信你現在就可以去查驗,我今天出來的時候就忘鎖門了。”
“行啦,我知道謎底一定會很無聊,但還是請您儘快揭曉吧。”我試圖中止黑瞎子的無厘頭。
黑瞎子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那地方就是,男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