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又感覺不對要是沒有悶油瓶,我都死了八百回了,哪還有“生活”可言。而且我現在的舉動也太瓊瑤也讓人牙酸了吧。
想到這我趕緊收回了抱著他的手,訕訕地退回床邊坐下。
“那,那胖子……”我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另外一個關鍵的問題。
其實從神農架回來之後,我的心沒有一天是輕鬆的。
胖子已經50出頭了,是我們幾個中最大的一個,所以他無疑也會是我們中最早離開的一個。而無論是千月茸和翼火蛇膽,還是麒麟芝,都是他跟著我們九死一生,冒著巨大的危險拿出來的,而最後我獨自一人延長了壽命。
這幾個月裡,這種負罪感一直纏繞著我,讓我幾乎寢食難安。而這個秘籍上的內容,不亞於黑暗夜空的一絲曙光,給了我極大的希望。
這次從神農架回來,胖子對這事反而絕口不提了。其實以前我們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偶爾胖子喝醉了,會哭哭啼啼地說他肯定走在我們前麵,但是他舍不得我和小哥,我和小哥是兩個傻孩子,沒了他的照顧肯定不行。
那時候悶油瓶總是一聲不吭,而我則會十分感傷。胖子隻比我大個10歲,我也就頂多比他多活10年。10年的差異對於悶油瓶來說幾乎是無法感知的,所以比起胖子會最先離開我們,我感傷的重點是我和胖子會先於悶油瓶離去,然後留他一個人繼續那漫長而孤單的生命。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想過我那不靠譜的師傅黑瞎子,他也是個長生不老的老妖精,或許在我和胖子離開之後,他可以接替我們陪伴小哥,既然他們都是長生之人,兩個人一起作伴,也就不會那麼孤單了吧。
後來我發現,黑瞎子這個人似乎不知道孤單為何物。他向來獨來獨往,除了我們幾個之外,沒見有什麼私交密切的好朋友,再加上他仇家眾多,經常有被追殺的風險。哦對,雪上加霜的是他還窮,秀秀過來催個房租都得跳窗逃跑。
這樣說來怎是一個“慘”字了得,可是他就是給人一種與寂寞絕緣的感覺,或者說孤單寂寞這種東西根本無法奈何他。
那我是從哪看出悶油瓶會害怕孤單的呢?
悶油瓶孤單了100多年,說他“害怕”孤單其實是不準確的。
可能是他那悲慘的身世,沒有父母關心的童年,一生所背負的使命,每一樣都讓我心疼,錐心刺骨的疼,雖然他自己從來沒有抱怨過,但是我能對他的艱難感同身受。
即便他現在和我們在雨村一起過普通人的生活了,我還是覺得沒人陪著他就不行,他就會悲傷寂寞孤獨淒慘。而黑瞎子,我絲毫不覺得他會有什麼問題。
有一次我和小花探討過這個問題,他懷裡抱著半身土,坐在院裡的石凳上,幾個月時間半身土就長大了許多,巨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小花的整個身子。
“精神不正常的人哪能和正常人比,你這個問題是在侮辱小哥。”小花一邊給半身土梳毛一邊說。每梳一下都會下來一大堆毛,觸目驚心,看得我差點都忘了我們剛才探討的問題是啥了。
一身土和四分之一身土難得地沒有跳上來“爭寵”,隻是遠遠地觀察著。小花解釋說這是因為三隻狗子最討厭梳毛,所以就躲了。
我的媽呀,這毛掉的這麼厲害還沒禿,這是要把早禿的人類羨慕死啊(我說的不是我!我在墨脫是剃了光頭但是現在都長出來了,現在我有一頭濃密的秀發!)。
扯遠了,我們剛才在討論啥來著?
哦,對,我們是在探討同樣是獨來獨往,同樣是長生,為啥黑瞎子就讓人感覺永遠不會孤單寂寞。
小花說的難聽,但是道理是沒錯的。可能就是因為黑瞎子沒心沒肺,而小哥總是背負太多吧。
但是現在,如果秘籍上說的是真的,那我就可以和悶油瓶平分壽命,接下來的生命中,有我一直陪伴他,他應該就不會再有任何孤單了吧。
但是現在又回到了剛才的問題,就是胖子怎麼辦?我們倆能眼睜睜看著胖子先一步離我們而去嗎?
悶油瓶走過來,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認真地說“胖子也和我們一起去。”
“嗯!”我開心地點頭。
可是緊接著,小花的臉又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了,因為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蹬鼻子上臉,再這麼分下去悶油瓶就沒幾年好活了。
可是神奇的是,悶油瓶總是能看穿我在想什麼,他說“如果解雨臣願意,也一起去。”
我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悶油瓶說的是什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嘿嘿嘿”傻乎乎地笑著,一把抱住了悶油瓶說“小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