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嘯山河!
蒲艾與另一位毒堂嫡出的仙子,同為冰心宗中最受重視的年輕弟子,皆是下一代掌琴的候選者。也就是說,隻要蒲艾表現的足夠優秀,她將很有可能在成為未來的紫荊山穀的主人。
這樣的一個身份,雖然她陰差陽錯的與蟻後成為了閨蜜,暫時還貌似與楊動成為了一條線上的蜢蚱,但真的要麵對人族與胡族的種族之爭時,蒲艾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楊動不得而知。
所以,哪怕是他剛剛喝完了人家煎出的藥汁,卻依然不能對其有足夠的信任。
但很明顯,蟻後對於自己的這位“姐妹”,有著足夠的信心。在桃源天變大陣即將被幾大宗門的強者聯合攻破的時候,還會囑托蒲艾照顧著楊動逃離金石基地。
順帶著,連雄蟻也對蒲艾有著莫名的尊敬,“仙子,事不遲疑,我們還是……”
見楊動還在糾結著雪狼們的慘死和幾位兄弟的下落,公輸子陽也有些急了。聽蟻後的意思,她們那邊並不能支持太久了。縱然是亙古無雙的護族大陣,可如今的蟻族英才凋零,真正有實力驅動陣法的兵蟻也不過隻有十數人而已,加上他們三個雄蟻兄弟,亦與充分發揮桃源天變威力的九十九人相距甚遠。
如今,完全是依靠著蟻後的歌力,將其他的工蟻們加持了戰歌光環後,才勉強支持的。可人族宗門的高手們,持續對陣法施壓,聽蟻後的話風,蟻族眾人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再難維繼下去。否則,蟻後是不可能讓自己來保衛著祭祀大人率先逃生的。
“要是……祭祀大人的歌力猶在,以他能連續默發多首戰歌的表現,定然能讓那些守陣的兄弟實力大增。哎可惜……”
公輸子陽悄然歎息,楊動又何嘗不懊悔萬分,“早知如此,直不該單憑勇莽,便與那陸南亭直接動手。以至整個郡侯府和蟻族都落入了萬劫不覆之境。”
虛弱的攥起拳頭,用心全身的力,悔恨的捶了下木床,發出“咚”的一聲,卻將處於放空狀態的蒲艾和雄蟻公輸子陽都驚醒了過來。
“子陽大哥,月蟬姐她……真的說要我們先……走嗎?可現在基地通向雪狼穀的唯一通道已經被堵住,我們怎麼走呀?難道是……縱然是有足夠的空騎也是不行的,還有什麼空騎能比得上劍宗的風雲鶴呢?”
蒲艾的話,有些傷自尊。當然,傷的是一直立於木床之側的火雲鷹,雖不能人言,但老酒還是不滿的“鏗鏗”兩聲,淩厲的鷹目中也射出了一絲不服氣的神情。
楊動不禁好笑,人家說的是實情。八階的火雲鷹本來在品階上就低於風雲鶴,而且劍宗豢養靈鶴的密技直可追溯至洪荒時代,經過他們苦心培養出來的風雲鶴,戰力本就高於一般的野生飛行玄獸。
不過,他與蒲艾亦有同樣的疑問,對外通道被堵,空中亦無路可行,那蟻後到底是如安排自己……先走呢?
難得的,楊動與蒲艾默契了一次。到底都是心高氣傲之人,他們雖然都明知此時先行,很有可能與蟻人將是天隔永彆,可卻都不願將那個“逃”字說出口。
楊動不想做逃兵,他更想的是站到那些蟻人的中間,用他的銀狼符力,催發戰歌,與兄弟們並肩作戰。但他知道,這是妄想。至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離開,是最好的選擇;留下,卻反倒會成為彆人的累贅。
“回……大人、仙子,請放心,蟻族從來不會將自己陷於死地。尤其是這金石基地雖然隱密,但卻隻有一條對外的通道,母後大人在我們入駐的第一天,便命令工蟻們尋找退路。慶幸的是,那些兄弟們找到了一條天然的溶洞,雖然由於基地的建設工程緊張,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探清這條溶洞另一側的出口,但依然我們蟻族傳承中所記載的,這樣的溶洞必然不僅僅隻有一個出口,而且往往是四通八達,隻要我們深入其中,敵人便很難能找到我們的!”
“溶洞?”
雄蟻的話,讓楊洞不禁動容,終究還是異世,這冰天雪地的北地居然也有喀斯特地型,而且……“狡兔三窟,那不是長耳朵兔人的天性嗎?啥時蟻人也這麼老謀深算了?”
可再一想,環境改變人呀!若不是蟻人無時不為自己都留了後手,恐怕早就被湮沒在曆史長河之中了。
既然有了退路,那也就不在猶豫,公輸子陽背起了楊動,而蒲艾則收拾了一些必要的衣物等,繞過了折牆,匆匆離開坑屋而去。
本來,楊動還打算去蟻後那商討一下,看能不能帶著蟻後一同撤退,但公輸子陽兩句話便讓他打消了念頭,“為了能支持桃源天變大陣運行,除了我,恐怕蟻族再抽不出任何一人,而且,全憑母後大人的歌力,才能支持到現在!母後大人還說了,請大人日後一定要幫助蟻族再起!”
看到雄蟻腰間的鄧林杖,楊動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連蟻族傳承的至寶都讓公輸子陽帶了出來,那穆月蟬儼然是存了必死之心。
至於說隻有鄧林杖,而無蟻後,蟻族還如何繁衍,楊動知道那是蟻族的最高機密,他無權問也沒心思問。
因為自己的一次任性而為,卻要付出那麼多的犧牲,“是我犯的錯誤,可我的夥伴們卻已經為了這個錯誤付出了太多。所以,我現在的性命,已經不完全屬於自己,因為……我要替他們報仇。為了雪狼們,為蟻族們,為了狼王,也為了蟻後,還有……”
“對了,子陽,帶上小藍藍!”
“大人……好的!”
雄蟻遲疑了一下,在他看來,那隻閃電的傷勢已是神仙難救,還能夠吊著一口氣,全賴蟻後拿出來的諸多上品藥草,還有蒲仙子的神奇醫術,可已經過去了數日,它依然不見醒轉,想必是傷重難醫了。
“鏗鏗!”
“楊動,不用擔心,我們幫你想著呢!”
身後傳來了老酒的鷹鳴,還有蒲艾甜糥的語聲。楊動扭頭看去,火雲鷹的背上,已經捆上了數個包袱,而鷹頸處,還掛著一個用布條係成的布兜,就像軟床一樣晃來晃去,其中有個嬌小身影,正是重傷昏迷的小藍藍。
望著天才貂萎靡的樣子,楊動心中一痛,趕忙回首,掩飾住了眼角那一滴差一點便滴下來的淚珠,“子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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