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之我是蔣緯國!
日軍艦隊是在8月22日下午抵達上海附近海域的,整個艦隊暫時在距上海五十多公裡的馬鞍列島(舟山群島最北端諸島)落腳休整,部分運輸艦船把船艙內堆積如山的軍械物資卸載在島嶼上,然後返航開向日本本土,運送下一批軍械物資。鬆井大將把登陸時間定在了8月23日淩晨,因為長江在這一天會漲起大潮,水位線全麵上升,極其適合展開兩棲登陸。早在清末就對中國展開無孔不入、巨細無遺且持續數十年而不間斷的情報搜集工作的日本人對中國重要地區的山川地理、水文氣候、風土人情等資料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長江何時漲潮,鬆井大將等日軍高層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準備投入上海戰役的日軍地麵部隊包括五個師團,約13萬兵力,先期已抵達兩個師團,分彆是第3、第11師團。實際上,上海派遣軍的這十幾萬大軍並不隻是為了用於攻陷上海,南京才是這十幾萬大軍的真正目標,並且鬆井大將在出發前已得到杉山大將的暗示,“如果兵力還不夠,軍部會再增三至五個師團,閣下隻需放手大乾即可”。鬆井大將對此心領神會。
長門號的會議室內,上海派遣軍的高級將領們濟濟一堂,展開會議。
“諸君!”指點著一幅巨大的上海地圖,飯沼少將向眾將領講解著上海的最新局勢,“根據帝國情報部門獲得的最新可靠情報,支那軍正源源不斷向上海增兵,保守估計,目前上海的支那軍已有二十萬至二十五萬之眾,且超過三十萬的後續部隊還在從各地陸續集結開赴向上海。不止如此,支那軍在過去一周內已在上海積極構建全麵的防禦體係,吳淞口、川沙口、白茆口、蕰藻浜、張華浜、月浦鎮、寶山鎮、羅店鎮、大場鎮、獅子林等核心重地都被駐以重兵,另外,支那軍還調動數十萬上海平民在上海城區內挖掘戰壕、構建工事,儼然是預備與帝國軍在上海城區內展開持久性巷戰。”
“蔣介石確實很有一手啊!”鬆井大將微微頷首,“雖然時間倉促,但上海的防禦工作確實被支那軍搞得麵麵俱到、可圈可點。”他言語間既有三分欽佩,也有著七分隱隱的不安,作為攻堅戰專家,他一眼就看清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支那軍最大的缺憾就是時間不足,他們萬萬沒想到,短短九天後帝國軍就卷土重來。”第11師團師團長山室宗武中將立刻領悟到鬆井大將語氣間的那絲不安,“這九天內,支那軍肯定是在上海爭分奪秒地修建防禦工事,如果再給他們更多時間,後果必然更加嚴重。”
“大川少將的特彆陸戰隊在一夜之間就被支那軍攻滅,確實讓我軍喪失了很大的先機啊!”第3師團師團長藤田進中將顯得深以為憾且深以為恨,“支那軍因此而得以在上海構建全麵而完善的防禦體係。如果大川少將能堅持到我軍主力到來,情況就好多了。”
“二位將軍無需多慮。”鬆井大將安慰道,“九天時間畢竟太短,支那軍即便晝夜施工,也不可能讓上海滴水不漏,上海畢竟還是很大的,因此支那軍的防禦線上必定存在相當多的漏洞和薄弱環節,我軍隻要集中力量於一點,就可以在支那軍的防禦線上撕開缺口。這一點,就是吳淞口。”早有腹稿的他指點著地圖,“吳淞口乃上海的海防江防要塞,扼守長江主航道側翼,為上海、南京的通海門戶,隻要將其拿下,我軍就可以在上海站穩腳跟並擊破支那軍的防禦線。”
“司令官閣下,您打算讓哪個師團在吳淞口展開登陸?”山室中將問道。
鬆井大將看著山室中將,又看了看藤田中將,語氣平靜地道“第三師團和第十一師團都投入吳淞口的登陸戰。”
兩個師團長都吃了一驚。藤田中將驚訝不已“司令官閣下,吳淞口隻是一塊彈丸之地,兩個師團約五萬兵力,一下子都投入,兵力密度未免太飽和了吧?部隊怕是會施展不開的。”
鬆井大將微微地笑道“藤田君,我剛才說了,我們要集中力量於一點,不能分散兵力,隻有這樣,我軍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擊破支那軍的防禦線,在上海站穩腳跟。”
“可是…”山室中將遲疑地道,“司令官閣下,請恕我直言,把兩個師團擠在一塊彈丸之地,豈不是很容易在岸上遭到敵軍的三麵圍攻?部隊隻能背水一戰,活動空間太過於狹小,想向內陸推進怕是會舉步維艱吧?”
“向內陸推進並非你們兩個師團的任務。”鬆井大將顯得胸有成竹,“你們的任務隻是在吳淞口登陸場站穩腳跟,然後依靠背後艦隊的援助,像磁鐵那樣把支那軍不斷地吸引過來。等你們吸引住足夠多的支那軍,下一波部隊會在川沙口(吳淞口上遊十多公裡處)展開登陸,然後以迅雷閃電之勢迂回穿插至支那軍的側後方,配合你們,展開前後夾擊,將其包圍聚殲!”
“哦?”兩個師團長都急忙展開思索。
“二位將軍,”鬆井大將語氣意味深長地道,“你們必須牢記,我們的目的地並非上海,上海隻是我們的出發地,南京才是我們的目的地!想要攻陷南京,就必須要把蔣介石手裡的精銳部隊殲滅在上海!因此,攻占上海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把蔣介石的部隊消滅在上海!到時候,蔣介石的部隊都打光了,無兵可守的南京對於帝國軍而言,豈不是唾手可得?”
山室中將和藤田中將頓時恍然大悟“司令官閣下高見!”實際上,打完上海後打不打南京?雖然鬆井大將得到了裕仁天皇的默許,但日軍高層內還沒有一個統一意見,鬆井大將因此而決定“在上海戰役中奠定接下來輕取南京的基礎”,換而言之,他打算在上海不主要打城市攻防戰,而是打殲滅戰,不以攻占上海為第一目標,而是以最大限度地在上海消滅中國軍隊為第一目標。攻占一座城市,途徑很多,可以通過消滅城市守軍來攻占,也可以通過擊潰或擊退城市守軍來攻占,鬆井大將想要的是前者。邏輯是現成的如果中國軍隊在上海有五十萬兵力,日軍攻占上海,消滅十萬中國軍隊,剩下四十萬中國軍隊退到南京嚴陣以待,在這樣的情況下,日軍高層裡肯定會出現更多的反對打南京的聲音,畢竟中國軍隊主力還在,打南京難度太大,日軍拿下上海後應該見好就收;但是,如果日軍攻占上海同時消滅四十萬中國軍隊,隻有十萬中國軍隊退到南京展開防禦,日軍再接再厲攻占南京的條件就非常好了,幾乎是水到渠成,在這樣的情況下,日軍高層裡肯定會越來越多的人支持打完上海再打南京。
當鬆井大將把吳淞口確定為日軍的第一登陸點時,蔣緯國正在吳淞口巡視。得知日軍艦隊已經到來後,蔣緯國知道,真正的大會戰還有十幾個小時就開始了,他很放心不下各個軍事重地,因此逐一巡視檢查。鬆井大將稱讚“上海的防禦工作被搞得麵麵俱到、可圈可點”,其實這是蔣緯國的功勞,他把原先曆史上的淞滬會戰裡曾發生激烈血戰的地方都逐一羅列了出來,然後“旁敲側擊”告訴張治中等高級將領,因此國軍在上海構建防線時才會對症下藥。另外,鬆井大將估計得很正確,短短九天時間對於國軍而言確實太緊張了,但他低估了中國民眾擁軍抗日的熱情。上海在大搬遷之前擁有350多萬人口(外國人約5萬),此時減少至300多萬,但仍然是一座人口大城市。當市長俞鴻鈞按照蔣緯國的吩咐在全上海張貼為軍隊征集勞工的公告時,一夜之間超過三十萬人報名,並且後續每天都繼續有大量市民報名參加,截至此時已有超過五十萬上海青壯年自發自勇為軍隊服務,如此強大的人力,使得國軍修建工事的工程堪稱一日千裡。吳淞口等軍事重地在短短的七八天後,齊刷刷“戰壕如網、坑道如麻”“碉堡遍地開花,據點星羅棋布”。上海市政府提前準備了三百萬元的酬勞經費,承諾每位市民工作一天可領取一元工資,九天下來,三百萬元幾乎分文未動,因為無人領取工資。
“錢還是留著用來嘉獎英勇殺敵的國軍將士吧!”市民們說道。
這筆三百萬元的經費隻用了不到一萬元,因為一些勞工在工作中生病或受傷,市政府人員堅持給予補貼,這才花掉了八千多元。實際上,市政府不但沒花錢,還“賺了”很多錢,因為上海市各界乃至全國各界爭先恐後地給軍隊和政府募捐集資,各種形形色色的愛國擁軍團體在上海戰役爆發前就在上海灘遍地開花,並且應者雲集、日益增多。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上海各界民眾捐獻出的現金就超過三千萬元,這相當於一百架新式戰鬥機的價值,另外還有上萬件金銀物品和大量的外幣,至於各種物資,更是堆積如山、不計其數。上海各地到處是可歌可泣的感人場麵踴躍捐款的民眾排成了蜿蜒的長龍,其中既有布衣蔬食的普通老百姓,也有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甚至還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抗戰到底!”“抗戰必勝!”的口號聲猶如海嘯山洪,驚天動地、響徹雲霄。
“唉,多好的國民,多好的同胞啊!”蔣緯國再次被深深地感動。
當然了,敗類也是有的。各部隊和上海市民眾在這段時間內先後抓住上百名令人不齒的漢奸,這些漢奸有的暗中刺探國軍的情報,有的縱火、下毒、散播謠言、進行各方麵破壞。對於這些認賊作父的敗類,各部隊都采取處決並暴屍示眾的對策。
眼看天色將黑,蔣緯國拿起一個高音喇叭在人群裡喊話道“同胞們,萬分感謝你們的付出和貢獻,謝謝你們了!現在,日本人已經來了,他們馬上就要進攻上海了,所以請你們停止工作,趕緊回家,最好帶著家人一起撤離上海。同胞們,請抓緊時間吧!但要注意秩序,千萬不要慌亂,日本人一時間還占領不了上海,你們是有時間慢慢撤離的。”
勞動中的市民們都十分驚愕,隨後紛紛放下手裡的勞動工具,向現場一起工作的國軍官兵們告彆“國軍兄弟們,我們先走了!你們要小心啊!”“一定要狠狠地打日本人!我們等著你們的捷報!”“請你們多多保重啊!”“你們都是好樣的!”
“蔣緯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蔣緯國身後傳來。
蔣緯國艱難地轉過身“柳大才女,找我什麼事?”
柳無垢板著臉,露出一個例行公事的表情“我受學校領導的委托,希望你…額外再給我們學校安排一艘前往武漢的船。”上海戰役結束後,蔣緯國知道日本人馬上就會大舉反撲,接下來的淞滬會戰在規模、烈度等方麵都會遠超過上海戰役,對上海的破壞性也會前所未有,因此他讓張治中、俞鴻鈞等高層對上海的眾多“釘子戶”下達最後的、態度強硬的搬遷通知,其中就包括柳無垢所在的上海中華女子職業學校。在眼下這時候,離開上海的火車票、船票自然是一票難求,機票更是有價無市,本來,柳無垢所在學校是分配到船票的,但隻能讓人帶著隨身行李離開,同時學校裡還有大量的圖書、器材、設備等物,這些東西自然很難帶走,必須再裝一艘船,但此時弄一艘船難如登天,某位校領導想起柳無垢跟蔣緯國“關係不尋常”,因此讓柳無垢過來“走後門”。
柳無垢顯然很不擅長也很不願意乾這種“走後門”的事,畢竟這種事跟她的思想觀念是違逆的,深受西式教育的她滿腦子裝的是追求公平、公正等思想,自然對“走後門”這種跟中國人傳統劣行相掛鉤並且違反現代文明道德的行為是深惡痛絕的,但礙於校領導的麵子以及她自己也不願意丟棄學校裡的那些物品,所以不得不勉為其難。隻是,由於放不下身架,所以柳無垢明明在請求蔣緯國,但表情和語氣卻是硬邦邦的。
蔣緯國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這種小事。知道了,我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