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之我是蔣緯國!
南京之戰爆發後,南京的夜晚從來沒有寧靜過,照明彈或信號彈時不時地此起彼伏著,徐徐地升起,徐徐地落下,曳光彈時不時地劃過夜空,炮彈不間斷地掠過城市上空,再炸開一團團霹靂和一道道閃電。忽明忽暗的夜幕下,棲霞山和烏龍山之間的燕子橋的一片樹林裡,兩群軍人正在拿槍互指,現場氣氛劍拔弩張,隨時都會擦槍走火。炮彈在遠處炸開,樹林裡籠罩在一片詭異而森然的幽靜中。
這兩群軍人的製服打扮、武器裝備是一模一樣的,身份也是一樣,都十分特殊,甚至有些不倫不類,他們既不算中國軍人也不算日本軍人,因為他們既不算中國人也不算日本人,同時又既算中國人也算日本人。他們都是南京軍獨立第417特彆戰鬥隊的隊員,但此時涇渭分明地列成兩大陣營。第417特戰隊,隊員都是日軍台灣旅團被俘後願意投誠的台籍日本兵,說白了,他們以前是中國人,後來變成日本人,此時又變成中國人,但其中一部分人想維持中國人的身份,另一部分人則想重新變成日本人。現場共有250多人,都是第417特戰隊的老成員,其中約150人站在隊長盧欣榮上尉的身邊,另外約100人則站在副隊長穀尋之中尉的身邊,雙方都拿著三八式步槍對指,隊伍裡的四挺歪把子輕機槍也是雙方各兩挺地對指著,並且子彈都已經上膛。
盧欣榮額頭上汗珠如黃豆般滾滾不斷流下,他心急如焚“老穀,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乾什麼?你們這是叛變!叛變啊!叛變是死罪!老穀啊,你聽兄弟一句勸,快懸崖勒馬吧!這件事我保證不會告訴蔣緯國,就當沒發生過,咱們繼續任務,繼續像以前那樣,好不好啊?”
穀尋之冷冷一笑,他嘲諷道“盧欣榮,你已經是叛徒,你背叛了帝國,背叛了天皇,現在居然還一本正經地叫我們不要當叛徒?可笑不可笑?”
“穀尋之!”盧欣榮實在忍無可忍地怒了,“什麼帝國什麼天皇?那是日本人的帝國、日本人的天皇!我們是台灣人!是中國人!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是叛徒,我們是中國的叛徒,所以我們要贖罪!我們要真真正正地成為中國軍隊的一員,重新成為中國人,為打敗日本人、光複台灣而戰鬥!你到底在想什麼?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難道不比做二等日本人要好?兄弟,算我求你了,彆這樣!”
“盧欣榮,收起你這套吧!”穀尋之冷笑道,“我們不想做支那人,我們想做日本人,並且是堂堂正正的日本人!不錯!台灣人現在是二等日本人,所以台灣人要竭儘全力地儘忠天皇、報效帝國,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台灣人是忠於日本的,這樣,我們才能成為真真正正的日本人!彆跟老子說什麼民族大義的陳詞濫調,你也是台灣人,你難道不清楚台灣在日本人統治下是多麼的富裕繁華?當年在支那清政府統治下,台灣有什麼?日本人來了,台灣才有現代化的文明!日本,才是台灣的新家!盧欣榮,你以為蔣緯國真的會把我們當成他自家人?我們在他眼裡不過是一群炮灰而已!”
“不是的!”盧欣榮據理力爭道,“我承認,我以前思想跟你一樣的,但不管怎麼說,我們血管裡流的還是中國人的血,這是無法改變的!以前,台灣沒有被光複的希望,可現在,你也看到了,中國軍隊並不弱小,中國軍隊也可以把日本軍隊打得一敗塗地,我相信,中國軍隊會越戰越強,最終光複台灣!台灣注定是要回歸中國的!這是曆史大趨勢!還有,你說蔣緯國隻是把我們當成炮灰,這是不對的。我們要的,蔣緯國都給了,我們的軍餉是南京軍普通部隊的三倍,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我們證明自己忠誠的機會!老穀啊,你腦子清醒點!任務很明確,日軍剛剛攻占了龍潭鎮,但日軍還沒有攻占烏龍山要塞,第99師第3旅大批兄弟還在烏龍山上堅持戰鬥,我們今晚的任務就是突襲圍攻烏龍山的日軍第5師團第9旅團的旅團部,隻要搗毀第9旅團的旅團部,第99師的援軍就能展開反擊了。事關重大,你們怎麼能關鍵時候反水叛變呢?”
“我們必須停手!”穀尋之冷冷地道,“突襲第9旅團的旅團部,我們手上就要真的沾上皇軍的鮮血了!就徹底洗不乾淨了!到時候,我們再想棄暗投明都沒有機會了!盧欣榮,你要去給蔣緯國、去給支那人當走狗,你自己去吧!我們可不想!我們生在太陽旗下,日本是我們的國家,天皇是我們的領袖,我們不會跟你一樣有奶就是娘的!諸位兄弟!”他望向盧欣榮身邊那些不願意參加反水的隊員,“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前麵就是皇軍的控製區!你們真的跟著盧欣榮突襲皇軍,就徹底無法回頭了!趕緊過來吧!跟我們一起重新投奔皇軍!不要忘了,我們是日本人!不能背叛帝國和天皇!”
盧欣榮真恨不得殺了穀尋之等叛徒,但他無計可施,因為雙方人數差不了多少,並且都有機槍,真的打起來,百分之百是同歸於儘的結局,所以穀尋之才如此有恃無恐。盧欣榮五內俱焚地看著身邊的選擇當中國人的隊員們,發現其中二三十人的眼神有些動搖。“罷了!”盧欣榮歎口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們想跟穀尋之一起回去的,就去吧!我不會攔的!”他覺得身心俱疲,直接坐在地上,他沒想到,自己隊伍裡居然有將近一半的人是心懷二意的。其實這也很正常,日本人在台灣施行了幾十年的“皇民教育”,早就把很多出生在太陽旗下的台灣年輕人給徹底洗腦了,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會幡然醒悟。那天,蔣緯國的一番慷慨陳詞,固然說服了很多人,但還有很多人隻是口服心不服,表麵上被迫投誠,內心裡仍然想要回去。
“隊長,人各有誌,對不起!”一名隊員顯得十分愧疚地對盧欣榮鞠了一躬,他行的是日本人的禮節,“我其實還是想回去的。當上皇軍,我感到自豪,我不想成為皇軍的叛徒。”
盧欣榮苦笑著看著這個隊員“阿輝,你不要後悔啊”
“隊長,我不後悔。”說完,這個叫阿輝的隊員從盧欣榮身邊走到了穀尋之身邊。
幾分鐘內,累計有二十多人從盧欣榮身邊走到穀尋之身邊,有人是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改變了自己的立場,有人直接沒有猶豫。
“人各有誌。”盧欣榮從地上站起身,目光變得很冷淡地看著穀尋之身邊的打算重新當日本人的隊員們,“你們走吧!以後,我們自求多福,各安天命。”
穀尋之對盧欣榮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然後一揮手“走!前麵是第9旅團第11聯隊第3大隊的駐紮地,我們回去吧!”
在按捺不住喜悅的歡呼聲中,一百二十多名隊員跟著穀尋之一起跑向幾百米外飄揚著太陽旗的地方。其餘留在原地的一百三十多米隊員都有些憤怒,也有些氐惆。“隊長!我們就眼看著這幫數典忘祖的混蛋重新回到鬼子那邊?”一名隊員憤憤不平地道。
盧欣榮點起一根香煙,意味深長地道“他們馬上就會後悔的。”
幾百米外,穀尋之帶著一百二十多名“再次棄暗投明”的台灣兵跑到位於一片山坳裡的日軍第11聯隊第3大隊的駐紮地附近,老遠時,穀尋之就取出一麵事先準備好的太陽旗和一麵白旗,同時用日語大喊“不要開槍!我們是來投誠的!”
一隊荷槍實彈的日軍快步過來,為首少佐凶惡而狐疑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台灣旅團被俘官兵,支那人妄圖誘降我們,我們寧死不從,今晚剛剛逃出來。”穀尋之說著事先編好的鬼話,“希望長官接納我們,讓我們回到部隊。”
少佐冷冷地道“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支那軍偽裝的!先放下武器!”
“當然!當然!”穀尋之把手中的三八式步槍和腰間的南部十四式手槍都交上去,“弟兄們,快點把武器交出來!”
希望重新成為皇軍的台灣兵們急忙都交出武器。
“走吧!”少佐的態度變得溫和了不少,他揮了揮手,帶著穀尋之等台灣兵進入駐地。駐地的兵營裡,一名神色陰冷的中佐軍官走出來,少佐上前低低地說了幾句,中佐點了點頭,望向穀尋之“你過來。”
“哈伊!”穀尋之像一個真正的日本軍人那樣大步走上去。
中佐看著穀尋之“多少人?”
穀尋之回答道“不包括我,一百二十四人。”
中佐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看來,第417特戰隊裡的‘雜質’還真多。”
穀尋之點點頭,神色凝重而詭異“是啊,所以要好好地清洗一下。”
中佐滿臉厭惡地揮揮手,一隊荷槍實彈的日軍從駐紮地角落裡鑽出來,手裡清一色地端著南京軍才有的28衝鋒槍。現場所有“日軍”槍口對準這些台灣兵,不包括穀尋之。
“長官”台灣兵們都瞠目結舌,他們的疑惑和驚恐隨即淹沒在了彈雨、慘叫、血霧中,現場所有的“日軍”一起全力掃射,潑風滾雨的衝鋒槍火力、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瓢潑飛濺的血霧中,希望重新回到日軍陣營裡的台灣兵在十幾秒內就被全部射殺倒地。
“站長。”穀尋之望向穿著日軍中佐製服的海統局南京站站長劉啟虎,“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雜質’,清理起來費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