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之我是蔣緯國!
李玉堂、宋希濂等將領帶著突圍部隊成功突圍後,南京城內,唐生智、蕭山令、蔣緯國等人清點了一下此時的人員數量,經過統計,南京城內還剩2萬人,包括:正規軍4萬餘、民兵4萬餘、青壯年民工3萬餘(大部分可轉化為民兵),傷兵萬餘(基本是可康複痊愈的輕度或中度傷員),老弱婦孺7萬餘人(青中年婦女4萬餘、老人約萬,小孩約萬)。毋庸置疑,南京城人口得到了“大減負”,另外,很多民兵已經得到戰火淬煉,成長為合格的軍人,可以直接被補入正規軍序列了。總體而言,此時南京城的保衛力量是“五萬南京軍”。
這場大突圍作戰後,南京戰場上呈現出短暫的怪異的平靜。很顯然,圍城的日軍正蠢蠢欲動,但又猶豫不決。圍城日軍知道城內南京軍此時實力大減,眼下攻城的難度應該會大大低於先前,本來,日軍對南京城已經望而生畏,基本上喪失了強行攻城的勇氣,不過,此時判定南京城守軍力量已經大減,日軍的“攻占南京”的念頭又被刺激得死灰複燃了。說到底,南京此時仍然是中國法定首都,拿下來意義非常大,不得不讓那些渴望揚名立萬或渴望報仇雪恨、洗刷前恥的日軍將兵們再度忍不住這份誘惑。
“接下來,日軍最起碼、百分之百會對我們的局部陣地展開試探性攻擊。”軍事會議上,蕭爻闡述著他的構思,“我認為,我們要適當地放棄幾個陣地,一方麵收縮防線、收攏兵力,從而進一步地麻痹日軍、引誘日軍,使其低估我們現在的實力和戰鬥決心,從而堅定其繼續強攻南京城的決心。”
唐生智、蕭山令、蔣緯國、黃維、王耀武、陳明仁等將領都表示讚同。陳明仁說道:“我軍現有陣地裡,除城區主體外,紫金山、幕府山、北崮山、紅山都毗鄰城區,浦口區在江北,但跟城區也靠得很近,互相隻隔著一千多米的長江,可得到幕府山、紫金山的炮群火力增援,並且日軍長江艦隊被我海空軍打跑後,南京這裡的長江控製權已基本上在我軍手裡了,因此,我軍真正孤懸在外、最利於日軍攻打的陣地就是大勝關了。”
“大勝關不能丟啊!”黃維搖頭蹙眉,“大勝關是南京南部江邊的咽喉要塞,如果丟了,日軍就可以用陸炮在大勝關江畔封鎖住長江,我方艦隊船隊以後想再向南京城進行水路運輸補給就比較困難了,可以說,長江是南京城最後的輸血管,大勝關丟了,這條輸血管就斷了。”
“陳長官所言甚是。”蕭爻道,“日軍如果要展開試探性攻擊,很大可能性就是大勝關。雖然大勝關非常重要,但是”他頓了頓,語氣平靜但語出驚人,“我們可能要故意丟失掉。”
“什麼?”黃維等人都吃了一驚,“為何?”
“各位長官說得很對。”蕭爻道,“第一,大勝關非常重要,第二,大勝關最利於日軍進行試探性進攻。從軍事角度上看,大勝關扼守著南京城的長江運輸線,是我們最後的退路,所以我們必須死守,反過來,這麼一個我們必須死守的地方卻都丟失了,豈不是可以向日軍證明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軍力了?”
“對!”王耀武點點頭,“斷絕後路,破釜沉舟,隻進不退!”
蔣緯國明白蕭爻的意思。南京城此時的出路隻有兩條,一是長江水路,坐船離開南京城,二是大校場機場和明故宮機場,坐飛機離開南京城。船、飛機,運輸力的差距無疑是很大的。說句不好聽的,水路在手,南京軍最後剩幾萬人都可以坐船離開,水路丟了,隻剩下空路了,幾萬人肯定不可能坐飛機離開,死得隻剩幾千人才可以坐飛機離開。放棄“坐船”這條途徑,意味著南京城最後真的不會剩下多少人了。
蕭爻是一個“非常狠”的人,他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日本人,但他對自己人也同樣“狠”。日本軍界內,石原莞爾和板垣征四郎號稱“帝國雙驕”,兩人互補,“石原之智,板垣之膽”,意思是石原莞爾足智多謀,板垣征四郎膽魄過人,反觀蔣緯國和蕭爻,其實也是這樣的互補,蔣緯國有膽魄,蕭爻則有智謀。
陳明仁低低地歎口氣:“說得對,大勝關如果遭到日軍攻擊,確實要丟棄掉。”
“並且還要丟得非常慘烈。”蕭爻補充道,“如果我們在大勝關一觸即潰,日本人肯定判斷我們是故意示弱,所以我們必須要在大勝關與日軍血戰一場,要被日本人殺得屍橫遍野,再丟棄掉。這樣,日本人才會相信,我們是全力防禦大勝關的,他們是通過惡戰手段才奪取大勝關,同時他們才會相信我們確實沒有足夠的軍力了。”
蔣緯國聽得頭皮發麻:“浩然兄,什麼是‘屍橫遍野’?”
蕭爻語氣冷淡得近乎冷酷:“我軍在大勝關戰死一萬人吧!”
現場眾人都聽得深感匪夷所思。黃維忍不住拍案而起:“開什麼玩笑?為了誘敵,所以我們故意自殘?我們怎麼可以故意讓士兵去死?”
“不是故意讓士兵去死。”蕭爻看著黃維,“師座,我們會讓他們死得有價值的。師座,打仗,跟下棋沒區彆。作為軍隊長官,一方麵必須愛兵如子,一方麵必須鐵石心腸。實際上,在戰場,我們就不能把士兵當人了,隻能把他們當成螞蟻、當成沒有生命的棋子。慈不掌兵,師座,慈不掌兵啊!哪怕你無法做到這一點,也必須強迫自己做到這一點。師座,打個比喻,假如我跟您下象棋,我要吃掉你的一個卒,你如果救那個卒,就無法將我的軍,你如果故意不救那個卒,眼睜睜看著那個卒被我吃掉,就可以順利地將我的軍,師座,您會選擇哪一個?我相信您肯定選擇故意犧牲那個卒,因為這樣,您才會勝利,並且,那個卒被吃掉不會讓您感到心疼,因為它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棋子。現在,我們在戰場上,也是一樣的,要把士兵視為沒有生命的棋子,犧牲部分,換來勝利,換來更大的戰果,就是值得的。如果我方故意犧牲掉一萬士兵,可以換來殺傷敵方五萬士兵的戰果,有何不妥?”
黃維神色顫抖:“人命,豈能被視為草芥?”
“人命是無價的。”蕭爻聲音很堅定,“但在戰場上,人命就是數字!我方死掉一萬人,敵方死掉五萬人,我方損失一萬條無價的人命,敵方損失五萬條無價的人命,雖然都是無價,但五萬個‘無價’就是比一萬個‘無價’更有價!戰爭,最終不就是比的哪一方死人更多麼?”
“唉!”黃維長長地歎息一聲,不再說話,他雖然難以接受,但其實是承認的。
“話雖如此”王耀武質疑道,“損失一萬士兵,是我們現在難以承受的損失啊!我們現在總計四萬餘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兵,一下子損失一萬”
“損失民兵。”蕭爻言簡意賅,“派三千老兵和七千民兵去守大勝關,等他們都死光了,我們也就成功了。對了,記得讓那些民兵都穿上正規軍的德式軍裝,拿上正規軍的德式武器。”
蔣緯國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蕭爻的話就是這個意思:死一萬人才能麻痹並引誘日軍,反正死一萬老兵和死一萬民兵的效果是一樣的,既然老兵比民兵更有用,那就讓民兵們去死。
戰爭,絕不是像後世影視劇裡那樣充滿浪漫主義和英雄主義的“帶勁的事”,而是人性被迫扭曲得冷酷無情的世間最殘忍的事。
正如南京軍方麵猜測的這樣,日軍華中方麵軍高層內確實正在展開著“要不要恢複攻城”的激烈爭論,觀點大相徑庭的兩方將領在會議上各執一詞、針鋒相對,唇槍舌劍、互不相讓。方麵軍參謀長石原莞爾、第4軍司令官岡村寧次中將、第7軍司令官古莊乾郎中將等人反對恢複攻城,方麵軍副參謀長塚田攻少將、第3軍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將、第5軍司令官朝香宮鳩彥王中將、第6軍司令官安藤利吉中將、第軍司令官山田乙三中將等人則支持恢複攻城,而眾多師團長內,約一半支持恢複攻城,剩下的裡,有的反對恢複攻城,有的態度不置可否。總體而言,五分之三高層支持恢複攻城,五分之二高層反對支持攻城,支持意見略微占上風。
擁有決定權的方麵軍總司令官畑俊六中將則猶豫不決、遲疑不定。
“為什麼不恢複攻城?”塚田攻少將激動地道,“南京支那軍已經撤離大半,我們卻還如此畏敵如虎、畏縮不前!簡直是恥辱!堂堂大日本皇軍,難道真的被南京支那軍打得喪失以前那種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鬥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