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民船的船艙裡猛地衝出來幾十個日軍,毫無預兆的,步槍、輕機槍的掃射聲撕裂了夜幕的寧靜,彈火呼嘯、槍聲大作,同時還有兩具擲彈筒朝著魚雷艇凶狠地轟射炮彈。距離民船最近的12號魚雷艇霎那間猝不及防,艇上五名官兵齊齊在彈雨中血水瓢潑,一發擲彈筒炮彈正中魚雷艇,霹靂般的爆炸和耀眼奪目的火球中,12號魚雷艇轟然地四分五裂。
“操!”11號魚雷艇官兵大驚失色,立刻加速逃離,船上日軍在對12號魚雷艇開火時也對11號魚雷艇發起突襲,但因為11號魚雷艇已經開始掉頭,距離民船有點距離並且處於運動中,所以呼嘯向11號魚雷艇的擲彈筒炮彈打偏了,擦過魚雷艇在附近海麵上炸開一團水柱,但一頓步槍輕機槍的子彈已經劈頭蓋腦地掃向11號魚雷艇,打得魚雷艇上火星血水一起四濺,三名魚雷艇兵當場陣亡,艇長也被子彈打中了腰部,身受重傷,唯一幸存的一名魚雷艇兵咬牙繼續發動魚雷艇。魚雷艇咆哮著,在滾滾的浪花中一下子飛馳到了一千多米外。
“發發射魚雷!”艇長吃力地命令道,“然後回去報告”說完倒在血泊裡殉國。
“是!艇長!”唯一的魚雷艇兵眼含熱淚同時怒火中燒,他小心地調整好魚雷艇的方向,咬牙切齒地向那艘民船發射去了兩枚魚雷。
雷霆般的大爆炸中,青木中佐等準備刺殺蔣緯國的日軍所在的民船一下子被魚雷的強大威力撕裂成三段,民船的防護力本就很低弱,更何況這艘民船並不大,所以兩道電閃雷鳴後,民船分崩離析,變成了要麼在沉沒要麼在燃燒要麼在漂浮的一堆碎片。
五分鐘後,接到報告的歐陽四海大吃一驚同時怒不可遏,他急忙通知蔣緯國,並且派遣大勝關號炮艦和四艘魚雷艇趕去事發海域。
“局座!彆睡了!”跟著蔣緯國一起來到濟州島的海統局魯晉區行動隊隊長劉企急急地叫醒蔣緯國,站在劉企身邊的孫濤、陳明、孫劍等衛士都已經神色緊繃地手持衝鋒槍,並且子彈上膛。
蔣緯國聽完報告後立刻睡意全無“操!”
歐陽四海氣喘籲籲、咬牙切齒地跑進來“緯哥!”
“怎麼樣?”蔣緯國急忙詢問。
“損失兩艘魚雷艇,九個兄弟為國成仁了。”歐陽四海恨恨地咬著牙,“擊沉一艘不明身份的船隻,大勝關號剛剛開過去,看到海麵上漂滿船隻碎片和上百個鬼子,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活著,並且活的鬼子裡還有開槍反抗的。大勝關號用機槍一頓掃射,撈上來四十多個活口,都受了傷,另外又撈上來七八十個死鬼子。緯哥,這夥鬼子偷偷摸摸地乘坐民船並在夜間試圖偷渡到濟州島來,肯定不是乾好事的!”
“做得好!”蔣緯國點點頭,他點起一根香煙,心裡一分難過九分狂喜,難過是為九名為國成仁的魚雷艇兵,狂喜則是“小日本刺殺老子了!哈哈哈!”蔣緯國不得不狂喜,“媽的!求之不得的!老子正巴不得呢!刺殺得好,刺殺得妙,刺殺得呱呱叫啊!”他愈發激動。
這件事立刻驚動了正在濟州島上開會的德中日三方人員。大勝關號在清理過那片海域後已經開到慕瑟浦碼頭,扔下從海麵上撈起的活的日軍、死的日軍、日軍的武器裝備等。“這”趕來的近衛文麿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楊傑聲色俱厲,“這句話應該是我方問貴方的吧?貴方這些軍人為什麼要在夜裡乘坐民船偷渡到濟州島?並且還主動攻擊我方魚雷艇?”
“這”近衛文麿額頭上汗水汩汩,他臉色發白,“我方我也不知道啊”
“發生什麼事情了?”德方的豪斯霍費爾、勃洛姆堡元帥、裡賓特洛甫、隆美爾等人也紛紛趕來。
“各位德國朋友!”楊傑義正詞嚴地道,“我方巡邏的魚雷艇剛剛在慕瑟浦北部某海域發生一艘偷偷摸摸地開向濟州島的民船,交涉過程中,那艘民船上的日方武裝人員突然攻擊我方魚雷艇,我方魚雷艇奮起反擊,擊沉那艘民船,隨後,我方炮艦趕去,在海麵上搜救並俘獲了這些日方武裝人員!”他氣場如山地怒視著日方人員,“有理由相信!日方如此行為,是要不利於在濟州島上的德、中參會人員,並且很大的可能性是我方參會人員!在此,我方向日方提出強烈抗議和嚴正譴責!日方必須要給我方一個滿意的交代!”
“近衛先生!”豪斯霍費爾又驚又怒又疑惑地看著近衛文麿,“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裡惱怒不已,他也知道日本人“除了好事,什麼事都乾”“在國際上向來是有便宜就占、有賬就賴的又窮又橫的嘴臉”,為了這場三方會談的安全,德方竭儘全力地做好了安保措施,不止一次地暗示日方“不要有超過會談的其它行為”,但沒想到,日本人還是不顧國際外交準則地乾出了這麼卑鄙無恥的事。豪斯霍費爾不得不惱怒,他極力主張並主持了德中日三國聯盟這件大事,毋庸置疑,日本人的卑劣行為對德中日三國聯盟化為現實是一個重大的挫折。
近衛文麿已經滿頭大汗“豪斯霍費爾,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證,我完全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裡思緒如麻,因為日本軍方“前科累累”,所以他立刻懷疑這又是日本軍方搞出來的,讓他這個首相第無數次給他們背黑鍋、擦屁股,他急忙望向梅津美治郎。
梅津美治郎顯然也十分吃驚,他急切地思考著,努力保持著鎮定和冷靜“我方對此事完全不知情!這件事,也許根本就是一起卑鄙無恥的栽贓陷害!”
“好啊!”楊傑毫不示弱,“我方極力地要求我方、日方、德方聯合展開對這起事件的調查!看看這些人到底是不是日本人!同時,出於安全考慮,我方不得不加強對自身的保護措施!”他望向劉企和孫濤。
劉企和孫濤向楊傑敬了一個軍禮,隨後望向歐陽四海。歐陽四海點點頭,派人去緯國號驅逐艦,很快,從艦上腳步鏗鏘地上岸三百多名彪悍精壯、武器精良的軍人。由於三方事先約定,濟州島的安保工作交給德國人,所以中日雙方帶到島上的武裝人員的數量都受到限製,但為防萬一,緯國號驅逐艦上額外地攜帶了三百多名精銳的南京軍官兵,隻是沒有下艦上岸。眼下,這個機會正好給中方了最好的增兵理由。
勃洛姆堡元帥望向隆美爾“上校,讓你的士兵都打起精神。”
隆美爾肅然敬禮“我明白!”
這起事件讓三方會談發生了重大的氣氛變化,在互相猜忌中,德方建議三方各回居住處,同時向三國高層進行彙報,在繼續召開三方會談的同時,調查這起突發事件。
回到住處後,蔣緯國、楊傑、蔣百裡自然都毫無睡意,三人聚在一起,商討著這件事。
“是日本人乾的嗎?”蔣百裡望向蔣緯國,眼神裡有一種複雜的意味,他確實隱隱懷疑這起事件可能是蔣緯國自導自演的。
“當然!”蔣緯國笑起來,“那麼多活口呢!可都是人證啊!接下來展開三方聯合調查,我們底氣十足,至於日本人嘛”
“這是好事!”楊傑已經想到了,神色也頗為興奮,“我們可以借助此事”他話沒有說完,暴雨般的子彈掃射聲突然間響起,來自村子後方幾百米外,夾雜著輕型炮彈的爆炸聲。
“怎麼回事?”幾個人都被驚得跳了起來。
一名德軍少校急匆匆地跑來“我們在村子外圍發現了一股正在向這裡前進的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其中一部分人已經滲透到村子附近了!”
“孫濤!”蔣緯國大聲喊道。
孫濤心領神會“一隊二隊留在這裡!其餘人,跟我到村子外設立防線!”
“媽的!”密集的槍聲中,蔣緯國思緒大亂,“搞什麼?怎麼又有武裝人員了?”
整個三木村再次陷入巨大的震驚中,保護村子的德軍紛紛趕去交火處參戰,而蔣緯國的衛隊也一分為二,一半在蔣緯國身邊,一半前去村子外麵。殺過來的襲擊者們以視死如歸的精神發瘋地猛打猛衝,夜色中彈火如電、爆炸如雷,比起海上的襲擊者,這些陸上的襲擊者的攻擊力和戰鬥力都大大增強,武器十分精良。村子外圍的山林裡,雙方打開了鍋,但因為夜色的原因,雙方難以辨彆敵我,所以局勢迅速陷入混亂。
“局座!”劉企焦躁不安地勸蔣緯國,“你還是快離開這裡吧!到軍艦上更安全!”
“不太妥吧?”楊傑心急如火地道,“這些襲擊者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不清楚,如果是日本人,那問題就麻煩了,我們在這裡是被動挨打,但轉移到軍艦上就更加危險了,誰知道日本人是否已經準備攻擊我們的軍艦?”
“難道這場三方會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一個陷阱?”蔣百裡也心神不寧。
“操!到底是怎麼回事?”蔣緯國心煩意亂,並且心慌意亂。
就在這時,住宅上空突然傳來一聲尖銳而淩厲的“咻”破空聲。哪怕是蔣緯國,他也迅速回過神這是迫擊炮彈正在飛過來的聲音!
一小股經過浴血廝殺後摸到蔣緯國住宅附近並且即將要被中德警衛人員包圍和絞殺的襲擊者在最後關頭架起一門迫擊炮,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一發炮彈上。炮彈呼嘯著掠空而去,霎那間“轟”的一聲,蔣緯國的住宅在大爆炸中烈焰衝天。
兩天後,魯晉二省,南京軍的駐紮地。
“弟兄們!”一個個傳令兵或騎著馬或騎著自行車或開汽車穿梭過南京軍駐紮地,悲憤交加、聲嘶力竭地喊道,“二公子被日本人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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