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之我是蔣緯國!
冠軍城外某處郊野荒原,兩個麵孔掩抑在黑暗中的人正在一片陰暗森林裡進行交談
“南京軍有沒有打算放棄這裡?”
“沒有。”
“為什麼這麼確定?”
“因為蔣緯國還在這裡。”
“蘇軍第30集團軍已經抵達這裡了,他居然還沒走?是不是南京軍援兵到了?”
“沒有援兵。能增援這裡的人就是馮治安,可馮治安卻遲遲不動。傅作義已經命令馮治安增援這裡了,但馮治安就是沒有動靜。”
“哦?莫非…馮治安也是我們的人?”
“你這個猜測很有意思,不過,我們沒必要證實這個猜測,我們隻需服從安排即可。”
“嗯,你說得對,記住,要盯緊蔣緯國,他是一個最直接的標誌。他走了,說明這裡就要丟了,他留下,更好,讓他死在這裡吧!希望他死在這裡的人太多了,我們要借刀殺人,估計他死的時候還是一個糊塗鬼吧!”
“彈藥和軍糧一下子損失了那麼多,蘇軍後續部隊又到了,他死定了!”
冠軍城內的南京軍總指揮部內,傅作義和郭寄嶠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蔣緯國,要求蔣緯國趕緊“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兩位將軍急得簡直是抓耳撓腮,說的也都是推心置腹的金玉良言,但蔣緯國非常固執,堅定地說道“二位長官,你們沒有走,萬千弟兄也沒有走,難道我要當逃兵?”蔣緯國堪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地說出這番大義凜然、義正辭嚴的話語,頓時讓現場所有中層軍官都感動得熱淚盈眶,對蔣緯國的感情更加是死心塌地地肅然起敬。
傅作義都快抓狂了,他真想給蔣緯國下跪磕頭“二公子,拜托你了!”他神色堪稱氣急敗壞,“請你不要這麼熱血昏頭行不行?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自己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肩負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你要是在這裡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國家怎麼辦?這場戰爭怎麼辦?算我求你了!你趕緊走吧!你走了,我們也能放開手腳地跟蘇軍拚到底了!”
蔣緯國仍然頑固得油鹽不進“不!我不走!”
傅作義和郭寄嶠起初以為蔣緯國隻是在“演戲”,沒想到他居然是“玩真的”,兩人徹底地手足無措了。自古以來,中國官場上都有一套潛規則,上級在裝模作樣地演戲,下級必須敏銳地揣摩出上級的心思再加以配合,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曹操當初率領大軍出征打仗,為了拉攏人心以及保護農業,曹操宣布“踐踏麥田者一律斬首”,沒想到他自己的戰馬受驚,竄到麥田裡去了,按照他自己定下的軍法,他必須要被斬首,於是乎,事情就變得很微妙了,曹操作為領導人,肯定要“大公無私、嚴於律己”,所以一本正經地宣布要把自己依法砍頭,但是,他的部下敢真的砍他的頭嗎?恰恰相反,文官武將一起跪下來拚命地給曹操本人說情,找出各種理由讓曹操作為可以推脫自裁責任的借口,於是乎,在眾多部下的“苦苦哀求下”,曹操勉為其難地選擇“割發代首”。可以想象,要是有哪個官員或將軍在這時候“秉公執法”,張嘴說什麼“主公確實應該自殺或被斬首,因為這是主公您自己製定的軍規”,此人以後的結果是無需多言的。實際上,當曹操裝模作樣地想要自殺時,他肯定是不想死的,他部下的文官武將們也心知肚明曹操根本不想真的自殺,曹操就等著他們來“拚命勸阻”,眾人肯定必須要配合曹操演戲,最終,君臣一起皆大歡喜。蔣緯國此時的行為在傅作義和郭寄嶠看來,也是搞那套把戲,當然了,傅作義和郭寄嶠也沒有鄙夷蔣緯國,沒有覺得他虛偽,平心而論,蔣緯國哪怕來一趟轉身就走,也是非常可貴難得的,更何況他能在這裡堅持這麼久,世界上沒有任何一項法律準則或道德守則要求蔣緯國必須真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士兵,蔣緯國做的已經夠多的了,傅作義和郭寄嶠還是非常佩服蔣緯國,眼下,蔣緯國死活不肯走,他們非常順理成章地認為蔣緯國是在“故作姿態”,畢竟,敵軍大兵壓境,蔣緯國“見勢不妙、撒腿而逃”確實有點不好看,他肯定要“堅定如鐵”,這時候就需要傅作義、郭寄嶠等人配合他演戲了,給蔣緯國一個台階下,蔣緯國“再三推卻後架不住眾人的強烈要求”從而借坡下驢。可是,傅作義、郭寄嶠等人萬萬沒想到,蔣緯國居然是認真的,他們心中的震驚簡直不亞於曹軍將士看到曹操真的抹脖子自刎。
蔣緯國當然不是自動找死的傻瓜,說他不想跑肯定是假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堅毅決定”,讓他留下來的最大原因是蕭爻的“力諫”。
“你這個時候離開冠軍城,哪怕是柳四夫人父親(柳亞子)那種極度看你不順眼的人,也對你是無可挑剔的,但是,你不能走。”蕭爻對蔣緯國說道,“沒錯,第202師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了,蘇軍馬上就要攻占冠軍城了,恰恰就在這個最後關頭,你還能繼續堅守在這裡,起到的鼓舞士氣、振奮軍心的作用是不亞於你先前親自趕來的。把話說回來,你走了,守城部隊也不會士氣衰竭、軍心消沉,你能來,對於他們而言就夠了,你走了,弟兄們都會明白,為國成仁的時候到來了,他們沒有任何其他念頭,他們心裡清楚,他們必死無疑了,在死前多殺幾個蘇軍就是他們唯一的想法;你繼續留下,效果還是一樣的,弟兄們會產生一種希望,認為你之所以堅持不走,是因為你胸有成竹,我軍必勝,要麼援兵即將到來,要麼你暗藏著什麼殺手鐧可以力挽狂瀾。被逼到死路上沒有希望的人,被逼到死路上但還有一絲希望的人,都是一樣的不可阻擋的。”
蔣緯國聽得一頭霧水“軍師,照你這麼說,我走不走都是一樣,既然如此,我乾嘛不走?軍師,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我懂,我懂。”蕭爻連連點頭,他看著蔣緯國,眯起眼睛,“你留在這裡,實際上不是給我們自家人看的,而是給敵人看的。”
“啊?”蔣緯國吃了一驚,他感覺蕭爻說話喜歡繞彎子,“敵人?蘇軍?”
“蘇軍是我們的敵人,但我們的敵人可不隻是蘇軍。”蕭爻冷笑一聲,“你留在這裡,他們會相信你有辦法可以堅守住冠軍城,你離開這裡,他們會認為你放棄冠軍城了,這一點,非常重要,我們就是要用這一點做做文章,把那幫自以為是的蠢貨進行反手利用,變廢為寶。”
蔣緯國看著蕭爻,他看到蕭爻眯起眼睛並且露出冷笑,知道這家夥是在打算暗算陰人,因為這家夥在每次想出什麼“毒計”時都會露出這個表情。蔣緯國一方麵感到了安心和信心,一方麵又有了不詳預感,因為蕭爻想出的辦法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軍師,這裡隻有你我,說出你的辦法吧!”蔣緯國無可奈何地點起一根香煙。
蕭爻頓了頓,低聲向蔣緯國說出了他的計劃。
蔣緯國聽得瞪大眼睛,手中香煙都沒抽,一直等著香煙燒到手指頭處時才被疼痛驚醒。甩掉煙蒂後,蔣緯國低頭歎息“唉!你老是這樣。”
“喪失了那麼多彈藥和糧食,我們撐不下去的。”蕭爻語氣波瀾不驚,“隻能這麼做。另外,我知道你想什麼,是,這對他們很不公平,但是,他們既然是軍人,就要有這個覺悟。軍人啊,死在戰場上是天經地義的,僅此而已。”
蔣緯國沒說話,他沒有反對蕭爻,而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