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之我是蔣緯國!
上海,午夜時分。
上海的夜晚跟上海的白天基本上沒什麼區彆,白天的城市裡一片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黃浦江上和長江入海口處的船隊絡繹不絕,汽笛聲和浪濤聲震耳欲聾,四通八達的鐵路線上火車風馳電掣、接連不斷,晚上仍是如此,哪怕籠罩天空的夜幕,也被全城密如星河的璀璨燈火給閃耀得近乎亮如白晝,處處紙醉金迷、鶯歌燕舞,充分地展現著這座“遠東金融核心”的繁華魅力。某個城區邊緣處的一條燈光昏暗的小巷子裡,一名身材魁梧的獨臂男子在從容不迫地走著,此人儘管沒有穿軍裝,但其渾身上下無不洋溢著明顯的軍人氣質以及一種長期身居上位的威嚴氣息。昏暗的光線中,此人目光如星,看似目不斜視,實際上在猶如鷹眼般不斷地用眼角餘光掃視著四周,兩耳也在敏銳地捕捉著周圍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確保無人跟蹤自己。此人不是彆人,正是眼下的中國陸軍副總司令、南京軍幾大核心高層之一的楊傑。
像楊傑這樣的大人物,出門在外必然前呼後擁,即便他自己不肯如此做派,他的身份也要求他必須這麼做,因為他的安全是大事。不過,在這個深夜裡,楊傑卻甩開所有的副官、隨從、衛士,孤身一人地來到這個平平常常的小巷子裡,顯然,他這麼做是有著重大原因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要做一件大事,這件大事極度機密,隻能他本人知情,他身邊的哪怕跟他關係最親近的、他最信賴的人,都不能跟他一起,不能知情。實際上,楊傑一是要絕對保密,二是要保護他身邊的副官、隨從、衛士等人。有時候,人知道的越多,生命就越危險。
根據默記在心裡的地址,楊傑確定無人跟蹤自己後,來到小巷子深處的一扇門前。
楊傑敲了敲門,門立刻就被裡麵的人打開了。開門者是一名長相平淡無奇的中年女子,女子看了看楊傑,然後目光迅速地掃視了一下楊傑的身後,最後點點頭,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楊傑進門,女子關上門,一言不發地在前麵帶路。通過一條狹窄的走廊後,走在前麵的女子推開走廊儘頭的牆壁,牆壁是一扇偽裝的房門,房門被打開,裡麵的房間裡立刻透出昏黃的燈光,飄出幾縷煙味。楊傑走進去,迎接他並且給他帶路的這名女子在外麵輕輕地關上房門。
“楊副座,感謝您的大駕光臨。”房間裡已有幾個人坐著,似乎就差楊傑一個了,其中一名男子看到楊傑進門後立刻起身迎接,熱情洋溢地向楊傑伸出手。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耿光(楊傑表字)就可以了。”楊傑目光冷淡地看著對方,語氣平淡,沒有握對方伸向他的手。
男子笑了笑,顯得不以為意,收回手招呼道“請坐。”
楊傑在離男子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眯眼打量著房間裡眾人“汪先生、周部長、戴院長、黃省長,能把這幾位大人物以這麼偷偷摸摸的方式湊在一起,影佐先生,貴國真是煞費苦心啊!”他看著剛才他沒有與之握手的男子。
日本駐上海總領事影佐禎昭微微地笑了笑。
“楊副座,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宣傳部部長周佛海站起身,對楊傑露出滿臉笑容,“汪先生也是這麼認為的。”他轉頭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國民黨總裁兼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汪精衛。
汪精衛咳嗽了兩下,顯得頗為吃力地站起身,清瘦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溫和的笑意“耿光,有你相助,真是太好了。”
楊傑用帶著兩分同情和不忍的眼神看著汪精衛,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同在這裡的國民政府考試院院長戴季陶和廣西省省長黃紹竑。戴季陶似乎在專心思索什麼,臉上沒什麼表情,黃紹竑則對楊傑露出一個十分誠懇的微笑。
影佐禎昭顯得很興奮地道“汪先生、楊副座、戴院長、陳部長、黃省長,都在這裡了,鄙人確實是激動不已啊!諸位今天能齊聚一堂,絕非楊副座剛才說笑的那樣是我國煞費苦心,恰恰相反,諸位能聚在一起,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因為我們現在是殊途同歸,僅此而已。”
“殊途同歸?”楊傑輕笑一聲,“我是軍人,有話就直說了,說得不好聽也請諸位諒解。汪先生,是蔣先生多年的政敵,陳部長,是多年追隨汪先生的人,戴院長,是蔣先生多年的摯友,也是蔣先生的股肱重臣,黃省長,則是廣西的人,再加上我…恕我直言,我們五人間多年來可是有過不少恩怨的,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個日本人。如此詭異的組合,不得不讓鄙人深感費解。”他看著周佛海,“周部長,我們五個都是中國人,卻跟日本人聚在一起商談大事,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行為?”
周佛海哈哈一笑“漢奸?楊副座,你想太多了。此一時彼一時啊!我們現在跟日本人可是親密的盟友,和日本盟友商談有利於中日兩國的好事,怎麼能算是漢奸呢?現在可不是中日戰爭時期喲!如果中日現在還處於戰爭狀態,打死我周某人,我都不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楊傑冷笑一聲“周部長不愧是搞宣傳的,果然是巧舌如簧呀,但你不要忘了,說到底,這也是中國的內政,是我們中國人的家事,讓日本人摻和進來是違反民族大義原則的!”
“楊副座!”影佐禎昭充當著和事佬,“以前,諸位有過一些恩怨,又如何?中日以前也是打得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但現在,中日又是什麼關係?兩國都可以做到化乾戈為玉帛,更何況是人呢?一個人也好,一個國家也好,都是要往前看的。現在,我們有著共同的理想,當然可以攜手並肩。”
“共同的理想?”楊傑再度冷笑,“所以就可以臭味相投?”
“楊副座,話不是這麼說的。”黃紹竑微笑著搖頭,“我們都是為了國家,所以,我們這是誌同道合,不是什麼臭味相投。”
楊傑倚在椅子上,略顯睥睨地看著黃紹竑“當年的兩廣事變(爆發於1936年夏秋時,廣東廣西兩地軍閥聯合起來反抗蔣介石對其展開的武力吞並,此事變險些觸發中國的內戰,最終,廣東軍閥投降,廣西軍閥被見好就收的蔣介石網開一麵地放過),你們新桂係就一邊跟日本人暗中勾結、拿日本人援助的軍火,一邊又高舉抗日大旗、高喊抗日口號,以此試圖在民族大義和道德上壓過蔣先生,如今,你們又要玩弄這個伎倆了?”他言語間的諷刺意味十分濃重。
黃紹竑顯得不嗔不怒但話鋒如芒“楊副座難道忘了?在中日戰爭真的爆發後,我廣西軍隊可曾消極避戰?上海、南京、徐州…流了我多少廣西健兒的鮮血?多少廣西子弟兵走出廣西、開赴前線,最終馬革裹屍還?李白兩位長官雖然跟蔣先生素來不和,但在大是大非的原則上始終是毫不含糊的,以前是,現在也是。”
楊傑臉色動了動“好,我就聽聽各位有什麼高見,還請開誠布公,我洗耳恭聽。”
影佐禎昭看了看楊傑,語氣和表情都肅然一變,他單刀直入“我們日本政府以及日本軍方,還有天皇陛下,全力支持蔣緯國將軍成為中國的下一任國家領袖!”
此話一出,現場其餘五人都沒什麼表情變化,因為這是他們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即便如此,現場的氣氛還是立刻變成了一種微妙而古怪的靜謐。
短暫的沉默後,楊傑嗬嗬地笑起來“二公子當年殺了你們多少日本人?你們現在反而支持他問鼎權柄?真是怪哉奇談!”
影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