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裡是揚州龍淵郡,一個雍州幽風郡的高手又怎麼會千裡迢迢到這裡來?而與他同行廟內的兩位又是什麼人?他們來到這裡又是為了做什麼?
白雲輕衫男子的目光從破廟外轉移到腳下廟內正在圍著篝火沉默不語的兩人,又忽然撇了一眼山林中那抹越來越近的火光,以及山林中不斷閃爍的幽綠色光芒。
“李震遠弄出這麼大動靜,你就不怕她聽到動靜跑了?”
廟內腰間橫跨一柄狹刀的男子掃了一眼廟外聲勢越發浩蕩的李震遠,隻能看見朦朧的黃塵,望見碎石偶爾迸射在廟內,聽見廟外錘聲轟隆。
“她既然主動來到了這裡,就斷然沒有離開的道理,如果是她一個人,我倒還真擔心她會跑,”陰柔男子低眸轉動著金剛手手柄輕聲一歎,目光逐漸變得狠毒,“但是你彆忘了她身邊還有一個累贅,一個中了天寒掌的累贅,每過三個時辰,必須要要替這個累贅運功調息,驅散寒毒。”
陰柔男子身形驟然從廟內奔躍而出,穿過廟外黃塵,往著山林深處而去。而持刀男子此刻也察覺到野外有一抹獨特氣息在若隱若現,頓時提起腰間狹刀,步伐亦也是不慢,緊隨跟在陰柔男子身後。
廟上屋簷瞧見這一幕的白衣輕衫男子挑挑眉,臉上沒有出現任何覺得意外的表情,白衣輕衫男感受著從山林微弱的火光中驀然冒出的氣息,令白衣輕衫男子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劍落雁南》功法的氣息。
而據白衣輕衫男子所知,這門武功心法擁有者是十年前在青雲榜排名第六十七位的王易木。
“看來是時候了。”
輕煙浮動,驀然有清風自屋簷而起,白衣輕衫男子身形渙散,再眺望而去,白衣輕衫男子身形卻早已經去往了山林之中。
破廟外,灰衣大氅男子依舊穩穩立於黃塵之中,縱然這漫天不散的黃塵模糊灰衣大氅男子的視線,而又時不時有重錘砸在灰衣大氅男子的腳下,迸裂地麵,但是這灰衣大氅男子依舊麵無表情。
即使灰衣大氅男子耳邊驟然有數道雷聲轟隆,藏於黃塵之中的雷鳴錘,一錘比一錘快,一錘的力量比一錘愈發大,可依舊沒有沒有傷到灰衣大氅男子分毫,就連灰衣大氅男子的步伐僅僅也隻是移動在一丈之內,最為關鍵的是,自始至終灰衣大氅男子都沒有出過手。
“喂喂喂,你倘若真不小心挨了這一錘,光憑你現在的肉身可是一點都吃不消。”
李震遠手握著泛著紫色花紋的大錘趁著這句話引起灰衣大氅男子分神的刹那,驟然轉變招式,大錘不再是從灰衣大氅男子的兩旁身側出現,而是從灰衣大氅男子的頭頂,此刻大錘現在的速度宛如馳電一般,先聞雷聲轟隆,再見得之時隻能見到大錘殘影。
不過唯一可惜的是這同時具有絕對力量與速度的一錘被人攔下來了。
攔下這一錘的人身穿夜行衣,又戴著一個黑色幕離,徹底使人無法看清容顏,而這看起來不喜歡露麵的怪人用的兵器是一根黝黑無比的長棍,其材質看起來像是鐵做的,稀疏平常。
也正是這根看起來稀疏平常的鐵棍攔住了這氣勢洶湧的一錘。
“即使你急著去賈安村,但眼前的事你不處理好,卻也是走不了。”
握著鐵棍的人聲音嘶啞尖細,像是被人捏著喉嚨嗓子一樣,語氣流露出十分不滿。
“你知道的,東西要儘快送到。”
灰衣大氅男子靜靜望著將自己遮得嚴絲合縫的夜行人,似乎已經知曉了夜行人的身份。微微側身,露出身後一直未受損傷的木車,山風帶起深綠色的長布微微飄起,一抹極為濃鬱的藥香從木車之內驀然飄出。
“但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你做成的。”黑色幕離的夜行人輕輕一歎,手中黝黑的鐵棍宛如水流,猛然一蕩,將一直壓在鐵棍上的雷鳴錘連帶著李震遠挑飛至半空中,“而且你跟我說這個沒有用,我可什麼都不清楚。”
說完這句話的,黑色幕離的夜行人轉動著手上黝黑鐵棍,緩緩走到剛好從半空落到地麵的李震遠身前。
“雷鳴錘?交給你雷鳴錘的人應該教導過你,雖有國士之力度,而不能自舉其身,非力之少,勢不可矣。況且你這雷鳴錘還未修煉入門,就膽敢過來攪亂這大勢已定的棋局!”
黑色幕離的夜行人聲音驟然轉冷,望著心情惶恐的李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