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靈執劍!
枯樹枝頭的孤鴉在鳴叫,村口的大槐樹微微搖晃,花瓣散落一地。
村外山崗田野中,田野溝渠地麵四處都充斥著各種兵器的痕跡,小路旁的狗尾巴草以及田野裡的稻草早已經被人踩得七零八落,就連顏色都染上了猩紅。
蒙蒙亮的天空依稀能看見兩道剛才交手而過的身影。
“你的槍法不像是從江湖中所學,反而頗帶有軍中殺伐氣息。”
單手持一杆長戟的長衫男子眉間浮現一絲疑惑,麵前這人單看外貌骨骼便可知年歲尚小,可這小小年齡的少女身上血腥味極為濃烈,並且所使槍法還帶有軍中殺伐之氣。
這又是什麼怪胎?
“你們是玄策軍!”
沐煙煦此刻早已不是蘇羽星在啟安渡口船上所見人畜無害的清秀模樣。沐煙煦雙瞳瞳孔現在呈現妖豔赤色,一身錦衣綢緞淩亂且粘著絲絲猩紅血跡,既有屬於沐煙煦自己的,也有這橫屍遍野的田野中眾多屍體的。
沐煙煦手上那杆銀槍槍頭也被鮮血染成深紅。
“聽你的語氣看樣子你十分討厭玄策軍,而這世上討厭玄策軍的人不多,但瞧你樣子也不像是荒北人,從你使槍的手法來看,是出自軍中。
所以你是黑甲軍?又或者是神武軍?”
手持長戟的長衫男子眉間疑惑漸漸散去,既然麵前這少女點破他的身份,也表達出她對玄策軍的不喜,想必對當年的事也是有所了解。
而天霖八軍中,隻有黑甲與神武是共同參與此事。
可既然如此,那就有點可惜了。
“本想還與你繼續玩玩,但既然你也是軍中的士卒,那麼也沒有必要了。作為軍中同僚,在你臨死之前,我會告訴你殺死你的人名字叫什麼。”
持戟長衫男子身上氣勢驟然一變,山崗刮起的無名狂風,將頭頂的天空雲朵吹得儘散,淡淡的晨光與稀薄未散的星光同時出現在天空中光芒交錯,其彙聚於長衫男子戟尖,形成一道耀眼白光。
“在下呂莫塵,乃玄策軍,善武部軍侯。”
當呂莫塵沉聲說完這句話後,身後驟然響起一聲直衝雲霄的虎嘯,隻是這空曠田野中又何來虎嘯之音?唯有呂莫塵背後那緩緩凝實的虛影正在仰天長嘯。
“此乃我的隨靈,雲虎。”
喚出隨靈的呂莫塵已經勝券在握,在呂莫塵眼中,沐煙煦現在不過隻是早點死和晚點死的區彆而已。
“如果你早點用隨靈,你就可以阻止我,而這些人就不會死在我手中。”
沐煙煦看到呂莫塵身後緩緩凝實的雲虎,臉上浮現的情緒沒有任何意外與害怕,幾番交手之下,沐煙煦早已經知曉麵前這自稱呂莫塵的持戟男子定藏有隨靈。
因為尋常四品武者根本不可能是她一槍之敵。
“他們即使不死在你手中,也會死在我手中。與其讓我心神難安,倒不如讓你替我承擔所有的罪孽。”
呂莫塵抬起長戟,戟尖白光迸濺,同時呂莫塵背後凝實的虛影有朵朵白雲自雲虎四肢升騰,呂莫塵的腳步也顯得更加輕盈。
“你們玄策軍十年前犯下的罪孽,你們一輩子都還不清。”
沐煙煦額頭散落的青絲,仍難以掩蓋雙眸赤色妖異光芒,握著銀槍的手背早已經發力攥得青筋暴起。
“十年前的事你都記得?不過看你年齡,你當時也不過二歲左右,想必是你父母告訴你的,而你父母定是三軍中的人吧?當初那三軍之中,你以為僅僅隻有玄策犯下罪孽?神武與黑甲當真出淤泥而不染?
天下烏鴉一般黑!”
呂莫塵仰頭大笑,隻是這笑聲笑著笑著卻顯得格外淒厲。
“大家都不是好人,都深負罪孽!”
呂莫塵淒厲的笑聲驟停,背後雲虎長嘯,天上白雲彙聚,山崗狂風呼嘯,空曠的田野中竟然形成了一道小型旋風。而呂莫塵便站在這小型旋風的中心點,手上長戟揮舞引動著旋風,旋風風邊泛起滲人白光,直指沐煙煦。
“我知道你有隨靈,所以我不會給你時間喚出隨靈。在這場戰鬥中你最大的失敗便是任由我喚出了雲虎。在比鬥中,我承認你對槍法的領悟運用更甚於我。但在戰場上,沒有勝與敗,隻有生與死。”
呂莫塵的聲音逐漸沉重,當死字落地之時,旋風已經眨眼間來到了沐煙煦身前,剛才他與沐煙煦對話,隻是為了分散沐煙煦的注意力。
很快,沐煙煦的錦衣綢緞被狂風卷得破爛襤褸,更為致命的是沐煙煦的身體肌膚也開始被泛著滲人白光的旋風刮起一道道血痕,蓬鬆的血霧在沐煙煦身體各處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