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聲音從後院傳來。
即便是滿麵疲憊與仆仆風塵,依然掩蓋不住她精致的五官,雪白肌膚絲緞般的華麗,眼眸裡是一望無際的蒼藍,屬於最明媚的天空顏色,閃著灼人的明亮。
“公子,請回房休憩。”
這位女子麵對王易木柔聲細語說道,一雙纖細白嫩的手已經粘滿泥土,手上正拿捏著一株藥材。
王易木看著女子的眼眸,搖搖頭。
“若妾身想對公子不利,何須等到現在。”淡紫紗衫的女子微微一歎,以為自己猜中王易木心中所想。
“真想不到這種地方,會有姑娘這樣高人。隻是在下並未想過姑娘會對我不利,而是我已經許久為喝我家娘子做的米粥了,甚是想念。”王易木微微一笑朝著女子拱手說道。
女子沉默片刻,徑直走過鵝卵石鋪就的甬路,進去到一間竹屋,片刻便有一縷藥香飄了出來。
“她是你師父?”
王易木雖不知女子為何沉默,但蹲下身用僅僅露出白紗外的雙眸望著一臉怒氣未消的稚童笑問道。
“是!”
稚童看著王易木帶著笑意的雙眸,臉上浮現警惕的神色,連退了幾步,雙手交叉放在身前。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隻是想問一下這裡是哪裡?”
王易木沒有繼續靠近稚童,而是等稚童主動尋找一個心理安全距離,才開口問道。
“紫嫣穀。”稚童警惕說道。
“附近最大的城池叫什麼?”王易木眯眼笑問道。
“遠方城,你想乾什麼?我可是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稚童意識到了不對,趕緊捂住嘴巴看著麵前笑眼盈盈蒙著白紗的王易木。
“那現在又是永初幾年?”
“永初?現在是永興九年了。”
稚童疑惑望著王易木,他不懂這個怪人為什麼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原來把我送到了雍州幽風郡遠方城,從冀州邊境一直運到雍州,少不得會有官兵盤查,這其中看來還有某人在幫忙。但為何已經是永興九年了?陛下看來真沒有渡過生死劫,也不知是哪位太子登基改了年號”
王易木大概理清現在所處的環境,輕輕拍了拍雙手捂嘴的稚童腦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才不會告訴你我叫郭宇!”
“好的,我不知道你叫郭宇。”
王易木笑著對這個名叫郭宇的稚童揮揮手,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離去時夫人好像有了身孕,這些年過去,夫人生下的孩子是否也與這個稚童這樣可愛?而夫人這些年過得好嗎?自己當初的決定實在愧對夫人,這次回到夫人身邊,一定不會離開了。
王易木追憶著往事,重新走回了自己原先所待的竹屋內,一雙笑眼逐漸變得平靜,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屋內梳妝架上的銅鏡。
銅鏡裡映出王易木如今的模樣。
白發如雪,眼眸裡充滿了滄桑與疲憊,白紗掩麵,已經看不見現在的模樣。
“值得嗎?”
王易木自問。
“不知道。”
王易木自答。
此刻王易木的枯竭丹田之中,乾裂觸目驚心的景象內有一滴頑強不屈的水珠,慢慢順著乾裂丹田運轉起來,背後一縷七彩迷煙緩緩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