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靈執劍!
通往天霖九州之一的荊州北郡城必經之路上從三個月前便有一落腳客棧,來往商旅,行走俠客都會選擇在這間客棧休息片刻,喝半盞茶,或喝半壺酒再出發。
“客官,不下來喝點東西再行路嗎?前方可是還有三十裡才到北郡城!”
肩上搭著毛巾的小二對著正在疾速駕馬的腰間挎刀男子大喊道,見男子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二甩了甩肩上的毛巾,土地之上忽然出現一根細微不可見的繩子,將男子狠狠地從馬上摔下來,男子正準備反抗時,後腦突然出來一陣巨痛,昏了過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快把這個人拖下去綁了。”
小二拍了拍手道。
很快從角落裡跑出幾個人將男子拖在了落腳客棧後麵,窸窸窣窣扒衣服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個人歎了口氣道“又是個窮酸貨。”
小二咧嘴笑道“不慌,就算是窮酸貨他那匹馬也能賣點錢,不過到現在,咱們也該收工了,幸好沒有碰見幾個紮手的貨,要不然要請老板出來了。”
一道急促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你這烏鴉嘴。”
中年男子站在小二麵前,手中捏著一柄飛鏢,眯著眼望著站在遠方牽馬緩步而行的男子。
“此路不通。”
“嗯。”
男子麵色憨厚,衣著樸素,聽到中年男子的話語,輕應一聲,仍舊往前而行。
“此路不通。”
中年男子再次強調道,可得到的回應卻依舊是一句極為簡單的‘哦’。
中年男子輕笑一聲,從腰間緩緩取下一把極長的狹刀,來往的俠客他見過許多,倒是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
“閣下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中年男子話音落,刀已到跟前。
麵容憨厚的男子像是反應極為遲鈍,沒有注意到這千鈞一發的一幕,而當麵容憨厚男子反應過來時卻是拍了拍身旁馬匹屁股,而後抬眸一瞬間,雙手驟然夾住那柄來勢凶猛的狹刀,縱然是這樣,那狹刀攜帶的巨大的衝擊力讓憨厚男子的腳上揚起巨大的灰塵,足履深陷地麵。
黃塵落儘。
地麵上劃過一道長長的溝壑,憨厚男子的的履鞋已經被磨壞了不剩一絲布料,背靠大樹仰頭看著被自己雙手夾住的狹刀。
中年男子有些詫異歪了歪頭,望著這個空手接白刃的憨厚男子,臉上終於有些認真的神態了,狹刀發燙,嗡嗡作響,中年男子的身後虛影浮現。
“等候了三月,終於有一個值得我認真全力出手的角色了,告訴我,你的名字。”中年男子緩緩從憨厚男子雙手之中抽出狹刀,背後一隻巨大白狼虛影浮現,白狼白發飄飄,腳下雷電環繞,一雙豎瞳漆黑如墨。
“千霧凇。”
狹刀從千霧凇雙手抽出,千霧凇雙手掌心沒有流出任何鮮血,反而有刀割鐵石的聲音。
“好!我記住你了!我乃是青雲榜排名第十一,雷狼霍虞,敗在我手上你不冤!”
霍虞也想到千霧凇會直接出手,早有預料身體微側開,手腕輕轉,狹刀刀背抵擋住了這來勢洶洶的一拳,但是這一拳所攜令人吃驚的威力還是將霍虞直接擊飛出去。
被擊飛至半空中的霍虞並不慌張,這樣拉開距離正符合他的心意,讓他有充足時間能將身後武魂的能力賦予在狹刀以及全身。
隻是霍虞沒想到的是,就在一刹那之間,那位叫做千霧凇的麵容憨厚男子用已經沒有鞋底的腳光著腳丫,雙腳蹬地,身子宛如猛虎之勢,眨眼就來到霍虞正上方。千霧凇一隻手臂格擋住霍虞那柄正在泛著雷電光芒的狹刀,另一隻手臂彎而屈,極為狠辣用手肘狠狠地砸向霍虞的肚子。
半空中霧氣環繞,隻聽得劈裡啪啦,拳拳到肉的聲音。
“老板不會有事吧?”
小二看著半空中忽然綻放濃鬱的霧氣,實在看不清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小二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轟。
宛如流星墜地,地麵上瞬間塌陷一道人形的凹坑,但懸浮在半空中,腳下霧氣留存的千霧凇並未等凹坑的灰塵散儘,抬手手指緊握拳狀,響起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一陣渾厚霧色包裹著千霧凇的拳頭,以雷霆萬鈞之勢欲砸向凹坑處。
“咳咳咳,停停停,這路讓你過了。”霍虞被砸進凹坑裡還沒緩過神,見餘塵剛散,半空上的千霧凇又緊隨而至來這一拳,無奈擺手道。
千霧凇像是並未聽到霍虞說話,一拳依舊如勢如破竹,雷霆萬鈞之勢砸向地麵凹坑,隻是千霧凇拳頭渾厚濃鬱的霧氣已經散去。
霍虞身體泛出一道黯淡的紫色護體罡氣,被千霧凇一拳先製,然後步步緊隨,讓霍虞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真是不該大意。
“不打了嗎?”
千霧凇說道。
霍虞側頭看著千霧凇的拳頭,搖搖頭。
“好。”
千霧凇緩緩起身,拍了拍拳頭上的灰塵,轉頭露出後背,去牽那匹跑遠沒有多久的馬匹。
“不要動手。”
霍虞從凹坑裡坐起身,全身酸疼無力,對著半蹲在桌椅欲動手的小二搖頭說道。
“他不簡單。”
霍虞低眸看著凹坑裡的那道拳印,拳印之處地麵皆是如蜘網般蔓延裂開,而霍虞的身體僅僅隻是酸痛無力。
霍虞無奈搖搖頭,想不到自己還會有被人讓拳的一天,以前從來隻有他停刀而已。
——
看花飲美酒,聽鳥鳴晴川。
這對於千霧凇來說,沒有什麼感覺,隻是麵前的人似乎覺得很快樂。
“我跟你說,我的劍可離手一尺,而美酒不可離手一寸,若一日聞不到酒香,一日便渾身乏味。”
荊州北郡城郊外青山山腳下,荷花畔,桃花林,林邊茅屋客棧,三杯兩盞淡酒,舉杯相邀。
有提壺抹桌的小二,有衣披袈裟的和尚與穿著道袍的道士在同桌輕飲,有背劍的劍客與拿刀的壯漢歡暢,更有紫色華服男子與客棧老板低語。
唯有一人獨自相酌,一衫青衣,腰間一壺酒,桌前一柄劍,提起酒壺,牛飲入嘴,酒水洋洋灑灑的灑落在青衫之上,對著千霧凇搖頭晃腦說道。
“好酒,好酒,不愧是荊州第一好酒,隻可惜總有些俗人,破壞了如此風景。”
青衫男子眯眼懶洋洋的靠在凳子上搖晃著手中的壺酒,看著客棧內神色分離的眾人。
客棧內原本還算歡快的氛圍,聽到青衫男子這句話,眾人神色紛紛一緊,氣氛儼然一肅,隻有客棧老板在靜靜地舀酒與抹桌凳椅的小二茫然不知所措,而千霧凇正要從桌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