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館1991!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經常在想,為什麼彆人家裡都有爸爸媽媽,而我的家裡隻有舅舅。
那個時候對稱呼沒有概念,隻知道彆的小朋友家裡有叫爸爸的人,有叫媽媽的人,而我的家裡隻有一個叫舅舅的人。
再後來再長大了一點,才知道舅舅不是叫舅舅,舅舅叫秦朗。爸爸媽媽也不是名字,而是血緣關係的象征。
我不羨慕彆人有爸爸,因為舅舅對我也很好,看起來和彆人的爸爸差不多,但是我很想有個媽媽。
但是我的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過世了。
而舅舅從來沒有女朋友。
他的生活都給了工作和我。
而我的生活裡也隻有學校和家,隻有同學,老師和舅舅。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很溫柔的女老師。
以前的老師因為我不愛說話,也不和他們打招呼,但我也不犯錯,所以他們很少注意我。
但是那個女老師總會主動來和我說話,總是對我笑,有一天還抱了我一下。
因為她,我開始喜歡學校,開始期待每天上學能見到她。
我開始主動和她打招呼,主動回答問題,主動幫助同學,每次隻要我像其他那些表現好的同學那樣做,她就會笑著誇我。那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很多時候我都想讓她摸摸我的頭,或者再抱抱我。我看彆的媽媽表現對自己的孩子的喜歡的時候都會這樣做。但是她沒有再那樣做了。她隻會笑著對我豎起大拇指。
每次沒有得到想要的獎勵我都會有些喪氣。但是又想,我下次要做得更好,隻要我下次做得更好,她就會高興,就會想要摸摸我的頭或者抱抱我。
日子就這樣循環著。
直到我們又升了年級,這個老師不再教我。
我記得新學期看到都是新老師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很恐慌。
放學的時候,我鼓起勇氣去辦公室找她,跟她說,我舍不得她,問她可不可以抱抱我。
我低著頭看著地麵,緊張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讓我覺得眩暈,幾乎有點站不穩。
但是她的手剛剛伸出來,我就被一把推倒了。
我的頭磕在了辦公室桌子的桌腿上,立刻就起了一個大包。
老師手忙腳亂地扶起我,問我有沒有事。
我這才發現,推我的是同班的一個女生。
老師還沒來得及責罵那個推我的同學,她就一下哭了出來,馬上坐在地上撒潑耍賴。
“你答應過我,隻抱我的。”
老師放開了我,趕緊去抱著她哄“茵茵彆哭彆哭,是媽媽的錯。媽媽待會兒給你買芭比娃娃好不好?”
那個同學的眼淚收得倒是挺快,一下子就不哭了。
她靠在老師的懷裡看著我,滿臉都是勝利者的得意。
後來她在老師的要求下向我道了歉。
但是第二天,在班級裡,她當著很多同學的麵告訴我,不要想跟她搶媽媽,她的媽媽隻能抱她,我要彆人抱就找我自己的媽媽。
我從來沒想過要搶她的媽媽,我隻想要一個可以讓我感覺到一點母愛的老師。
後來我越長越大,再沒有遇到一個願意摸摸我的頭,願意抱抱我的老師了。
直到初一,我十二歲那年,舅舅說公司現在重心都在海外,可能以後要帶我移民,所以給我找了一個口語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