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聲穿透雕花窗欞，屋內鎏金獸爐飄出的沉水香混著蒸騰的水汽，將床榻四周的鮫綃帳子暈染得朦朧如霧。司馬鳶兒跪坐在湘妃竹席上，膝頭墊著的絲絨軟墊仍抵不住青磚沁人的寒意，可她望著浴桶中柳林健碩的脊背，嘴角卻噙著一抹蜜色的笑意。
兩名貼身侍女垂首侍立，素白巾帕浸在溫熱的藥湯裡，輕輕擦拭著柳林肩頸處的汗珠。燭火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跳躍，映得那些征戰留下的疤痕泛著暗紅的光，宛如蟄伏的蛟龍。司馬鳶兒想起白日裡他在書房批閱公文的模樣——玄色錦袍半敞，握著狼毫的手腕青筋微凸，連皺眉時的紋路都透著令人心安的威嚴。
皇城的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來。十五歲生辰那日，她蜷縮在冷宮角落，聽著遠處椒房殿傳來的絲竹聲，啃著冰冷的饅頭；去年中秋家宴，皇後嫡妹踩著她曳地的裙裾走過，珍珠繡鞋碾過腳踝時，連個餘光都沒施舍。而此刻，幽州最尊貴的男人側頭望向她，目光掃過她緋紅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夫人看什麼這般入神？"柳林的聲音裹著熱氣傳來，驚得兩名侍女慌忙低頭。司馬鳶兒指尖絞著帕子，起身時廣袖掃過案上的青瓷香爐，沉香屑撲簌簌落在她月白裙裾上。"不過是想著，夫君這些日子啊，處理政務，定是乏了。"她親自接過溫熱的巾子，蹲下身時金步搖垂落的珍珠擦過柳林手背，"明日妾身讓人燉了茯苓乳鴿湯，給您補補身子。"
窗外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雲隙灑在青磚上，映出侍女們躬身退下的剪影。司馬鳶兒望著空蕩蕩的房門，忽然伸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帳幔間浮動的水汽沾濕了她的睫毛，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來年春日，繈褓中的孩子躺在繡著並蒂蓮的錦被裡啼哭，而柳林抱著孩子站在刺史府的飛簷下，笑得比北疆的朝陽還要耀眼。
"過來。"柳林的聲音打斷她的遐想。她抬眼望去，男人已披上玄色睡袍，發梢滴落的水珠順著喉結滑進衣襟。當她被有力的手臂攬進懷中時，檀香混著皂角的氣息撲麵而來，比皇城禦花園裡的千株牡丹還要醉人。這一刻她終於明白，所謂天家貴女的虛名，哪裡比得上這一方獨屬於她的溫柔鄉。
“聽說這些日子公孫婀娜頗為跳脫，你知道嗎？”
柳林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小公主伏在他的身側，聽到自家夫君問話以後，身體忽然莫名其妙的一個哆嗦。
這公孫婀娜在做些什麼？小公主自然是心知肚明。畢竟他可是後院之主。後院發生了什麼事？他這個大夫人，那可是心裡明鏡的。
但為什麼沒有阻止呢？能說是原因頗多。
柳林如今後院的女人沒有100也有80。雖然沒有皇帝後宮那般壯觀。這對於一方封疆大吏來說也是屬實夠用。加上柳林對於女色方麵要求並不是很高。其他的歌舞侍女。也不能算作是後院的人。所以這後院還算是比較平靜。
可是慢慢的這些平靜就被打破了。柳林的地盤越來越大。麾下的子民也是越來越多。
這大家都心知肚明。朝廷剛開始冊封柳林為幽州刺史的時候。確實有能力隨時把柳林拿下來。也可以把柳林打做原型。甚至直接定罪殺了他也是十分可能的事情。
但如今柳林已經把幽州經營的固若金湯。並州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加上外圍草原妖族蠻族都在它的勢力輻射範圍之內。朝廷如果想動他，那就是肯定要元氣大傷。所以朝廷對於柳林來說隻能安撫。好像天下其他的大世家一樣。相互製衡。隻要你承認中央朝廷。讓你每年把稅收安安穩穩的送到洛陽。朝廷對他們就隻有安撫，沒有責罰。
所有的夫人都知道。眼看著柳家就會成為帝國北部邊境的一個龐然大物。這個龐然大物一樣的柳家。可能會屹立幾百年。甚至可能比朝廷都要命長。
畢竟這鐵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在洛陽中樞之中，那些惹不起的達官貴人很多都是家族就從前朝傳過來的。這就是世世代代為官。和那些靠著科舉上來的愣頭青們不一樣的。
但既然如此。柳林的膝下卻始終無子。對於後院的夫人們，可是一個改變家族命運，改變自己命運的大好事。
隻要有了孩子。隻要能夠生下一個小公子。他們的家族就已經和柳家合二為一了。到那個時候。整個帝國邊境甚至整個天下還不是都能走得通。
與此同時。這司馬鳶兒貴為大夫人。肚子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怪不得其他的富人會動小心思。
公孫婀娜就是如此。在上古秘籍之中找到了一個產子的秘術。雖然血腥邪異了一些。但這無疑來說就是一個希望。
司馬鳶兒並沒有阻攔。無非就是他也想看看這個秘術究竟好不好用。如果真的。他這個大夫人也真的想用一用。
可如今柳林疑問。卻著實的把這位小公主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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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
小公主說到這裡忽然有些語塞，但柳林也沒有責怪於她，那秘法雖然血腥邪惡怪異，但是柳林不相信這秘法能怪異過他的血海，那血海藏汙納垢，在他的運作之下，卻成了鬼族的生命搖籃。
這一類的法術，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是最清楚的。
那公孫婀娜如此，無非就是班門弄斧。
“你無需緊張，你心裡想的是什麼我也知道，但是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我的壽命悠長，繼承人的事情無需著急，但如果用那些陣法誕生出一些奇怪的生命，而且身上還有我的血脈那這種事情可就不好做了……”
柳林現在對於有沒有兒子這種事情並不是很在意，他的身軀早已經被自己給換了，早已經不是原本的血肉之軀了。
他的身軀是用神魔血肉精華鍛造而成，渾身上下除了真靈是自己的以外，剩下都不是自己的，這種身軀，生下來的孩子嚴格意義上來說，跟原本的柳林也沒什麼血脈關係。
再加上柳林是個穿越眾，自己原本的軀體也不是他自己的軀體，隻不過是奪舍他人而已。
所以對於這方麵他看的很淡，自己長生才是真格的，生孩子培養繼承人一類，對於他來說都沒啥卵用。
小公主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忽然有些發寒，自家夫君對血脈親情如此淡漠，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行了，都快天亮了，抓緊眯一會，我估摸著，太子殿下明天就會不請自來啊……”
柳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但是這個小公主卻是絲毫無心睡眠，隻是聽著自家夫君均勻的呼吸聲，小心翼翼的依偎在他身側。
“夫君啊……”
“奴怎麼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小公主心中喃喃，眼神之中也是閃過了一絲為難之意，這夫君的意思就是要整治公孫婀娜，但是這個度如何把握？可就是她的事情了。
公孫婀娜對於柳林來說有大用，畢竟他所控製的並州刺史公孫碩是她的表弟，公孫婀娜也算是一個重要的紐帶，太輕了不行，太重了也不行，這可是把小公主給為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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