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柳林書房的飛簷,簷角銅鈴在夜梟的啼叫後又叮咚作響,仿佛也在為這場隱秘的謀劃伴奏。鎏金獸首香爐中,龍涎香與雪鬆木的氣息仍在彌漫,卻漸漸混進了烤肉的香氣與葡萄酒的醇厚。
柳林擱下手中寫好的奏章,抬眼掃過圍攏過來的眾人。昏黃的燭火下,胡統勳、曾德祿等人的麵孔被映得忽明忽暗,那一張張笑著的臉上,貪婪與算計儘顯,猙獰的模樣恰似盯著血肉的野獸。
“王爺這奏章一下筆,那董澈還能翻出什麼浪來!”胡統勳搓著手,渾濁的眼中滿是興奮,“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用冀州那些人當替罪羊!”
曾德祿不住點頭,撫著胡須笑道:“就是,王爺略施小計,便叫他那些手段成了笑話。”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笑聲在書房中回蕩。柳林靠在紫檀雕花榻上,把玩著青銅令牌,心中也好奇董澈究竟會如何布局。他表麵鎮定,內心卻暗自期待,期待著看一場好戲,更期待著借此機會給朝廷與太子餘黨沉重一擊。
這時,冀州刺史胡統勳與青州刺史曾德祿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往前一步。胡統勳清了清嗓子,臉上堆滿討好的笑:“王爺,您看如今局勢大好,我等皆以王爺馬首是瞻。可王爺身邊,也該有賢內助操持才是。”
曾德祿立刻接上話茬:“正是!我嫡長女曾明玥,自幼聰慧,熟讀兵書戰策,若能侍奉王爺,必能助王爺成就大業。”他說著,眼中滿是期盼,仿佛女兒嫁入王府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胡統勳不甘示弱,連忙道:“我家清婉也不差!她善謀略,懂人心,若能陪伴王爺,定能為王爺分憂解難。”
一旁的並州李豐見狀,急忙拍手叫好:“妙啊!王爺雄才大略,本就該有佳人相伴。兩位姑娘如此出色,與王爺正是天作之合!”他本就是柳林的心腹,此時自然要全力促成此事,“王爺有了賢內助,往後這大業更是如虎添翼!”
幽州刺史馮戈培也笑著附和:“王爺手握四州雄兵,威震四方,身邊卻膝下無子,著實令人擔憂。如今有兩位姑娘入門,開枝散葉,延續王爺血脈,實乃大幸!”
柳林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表麵上神色淡淡,心中卻暗自思忖。他深知這些人急於聯姻,不過是想穩固自己的地位,與他的利益捆綁得更緊。但這也正合他意,有了這些姻親,往後行事也能更加順利。
“諸位的心意,本王明白。”柳林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隻是如今局勢未穩,等解決了董澈,處理好朝廷那邊的事,再談這些也不遲。”
眾人雖有些急切,卻也不敢違抗柳林的意思,紛紛應是。一時間,書房內又是一片奉承與討好之聲,氣氛看似輕鬆融洽,實則暗潮湧動,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盤算,也在為柳林的霸業謀劃。
鎏金宮燈次第點亮,將書房照得恍若白晝。胡姬的琵琶聲如珠落玉盤,舞姬廣袖翻飛間,帶起葡萄酒的醇香與烤肉的焦香。柳林斜倚蟠龍榻,玄色錦袍上暗繡的鎮北王紋隨著動作若隱若現,金瞳慵懶地掃過席間眾人。
酒過三巡,胡統勳的臉已漲成豬肝色,他搖搖晃晃地舉杯,琥珀色酒液在羊脂玉盞中泛起漣漪:"王爺,您看這幽州的胡姬舞,雖說風情萬種,卻總少了些..."他刻意拖長尾音,渾濁的老眼在柳林臉上打轉,"少了能為王爺綿延子嗣的賢淑之氣啊。"
曾德祿放下啃得隻剩骨頭的烤羊腿,用繡帕擦了擦手,接過話頭:"老胡這話在理。"他望著窗外朦朧的月色,語氣裡滿是感慨,"想當年我祖父那輩,便是靠著多子多福,才在青州站穩腳跟。王爺如今大業將成,子嗣之事..."
馮戈培撫著美髯輕笑,眼角的皺紋裡都藏著算計:"諸位莫要急。"他抬手示意舞姬退下,廳內頓時安靜下來,"王爺雄才大略,自然知曉子嗣乃國本。隻是這人選嘛..."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胡統勳和曾德祿,"既要出身名門,又要能與王爺相配。"
李豐轉動著翡翠扳指,發出清脆的聲響:"王爺麾下四州,人才濟濟。"他目光掃過眾人,嘴角勾起一抹諂媚的笑,"若能選幾位世家貴女,誕下鎮北王血脈,將來這北疆...可就穩如泰山了。"
柳林端起酒盞輕抿一口,血腥氣混著果香在舌尖散開。他望著滿地狼藉的食盤和眾人醉態畢露的麵孔,心中暗自冷笑。這些人打著為他著想的旗號,實則不過是想將自家血脈與鎮北王府捆綁。但不得不說,他們的話也正合他意——在這亂世,子嗣不僅是傳承,更是穩固權勢的籌碼。
"諸位的心思,本王明白。"柳林放下酒盞,金瞳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隻是這選妃之事,急不得。"他抬手招來侍女添酒,"等董澈的事了結,朝廷那邊安分了,再細細謀劃。"
眾人連忙稱是,臉上卻難掩失望之色。胡統勳灌下一大口酒,嘟囔道:"王爺英明,隻是老臣這把骨頭,還盼著能早日見到小王爺啊..."他的話惹得眾人哄笑,卻沒人注意到柳林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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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重新響起,喧鬨聲中,柳林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他知道,這些人的勸進,不過是權力遊戲的開始。當他的血脈遍布北疆,那些覬覦他位置的人,便再難掀起風浪。而董澈,不過是這場大戲中,第一個要被碾碎的棋子。
可就在這時。
絲竹聲戛然而止,鎏金宮燈的光暈突然暗了一瞬。柳林握著酒盞的指尖微頓,便見珠簾被一雙裹著鮫綃的手輕輕撥開,司馬鳶兒拖著月白色織金襦裙款步而入,發間九鳳銜珠釵隨著步伐輕顫,珠玉相撞聲清脆如碎冰。
方才還喧鬨如集市的大廳驟然死寂。胡統勳舉到半空的酒盞忘了放下,油漬順著虯須滴落在蟒紋錦袍上;曾德祿僵著胳膊,半塊蜜餞懸在嘴邊;李豐轉動翡翠扳指的動作凝滯,指節泛出青白。唯有馮戈培勉強維持著微笑,躬身行禮時後背已滲出冷汗。
"妾身不知諸位大人在此議事。"司馬鳶兒的聲音婉轉動聽,卻似裹著冰刃。她在柳林身側落座,廣袖掃過案幾,將堆積的奏章輕輕攏到一旁,"倒是擾了王爺雅興?"
柳林勾唇一笑,伸手替她將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金瞳裡難得漾起幾分柔和:"夫人來得正好。"他指尖劃過她腕間的羊脂玉鐲,故意掃過眾人緊繃的麵孔,"方才幾位大人正為本王的子嗣之事操心。"
"哦?"司馬鳶兒抬眸,鳳目掃過廳內眾人。胡統勳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慌忙用袖子掩住麵孔;曾德祿額角沁出汗珠,顫巍巍端起茶盞,卻潑出大半。她輕笑出聲,聲音如銀鈴般悅耳,"王爺文韜武略,自有上天庇佑。隻是這子嗣..."她指尖輕點奏章,"莫要因旁的心思,亂了王爺的大計才好。"
馮戈培額間青筋微跳,強笑著打圓場:"公主殿下所言極是!王爺與殿下珠聯璧合,誕下的世子必定..."
"馮大人這張嘴,倒是比說書先生還會哄人。"司馬鳶兒打斷他的話,取過柳林的酒盞輕抿一口,胭脂在白玉盞沿留下鮮豔唇印,"時候不早了,諸位大人也該回府歇息。"她起身時,九鳳釵上的東珠掃過柳林手背,"王爺,妾身新得了西域進貢的龍腦香,可要去瞧瞧?"
柳林起身攬住她的腰肢,望著眾人如蒙大赦的神色,心中暗笑。
當司馬鳶兒的裙裾拂過門檻,胡統勳癱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曾德祿顫抖著掏出帕子擦汗,卻不小心將蜜餞掉在地上;李豐望著空蕩蕩的廳門,突然意識到,這看似柔弱的公主殿下,當然是位不好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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