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著沙礫在曠野上疾馳,將鎮北王府的輪廓切割得支離破碎。阿木爾望著前方朱紅的宮牆,喉間泛起鐵鏽味——這是連日奔波咳血留下的痕跡。他攥著韁繩的手微微發抖,金瞳裡倒映著熟悉的飛簷鬥拱,恍惚間竟以為自己還在與妖皇殘軀廝殺的噩夢裡。
"終於...到了..."周硯的聲音帶著哭腔,輿圖從顫抖的指間滑落,沾滿泥漿的殘頁上,鎮北王府的方位標記洇著暗紅血漬。擔架上的葉霜寒突然劇烈抽搐,裹著她的披風被掙開一角,露出鎖骨處蜿蜒如蛇的妖族圖騰。
就在眾人眼眶發熱時,葉霜寒猛地坐起,額間金黑交織的火焰圖騰驟然亮起。她灰白的妖眼掃過前方建築群,瞳孔收縮成針尖狀:"停下!那根本不是王府!"沙啞的嗓音像是砂紙摩擦金屬,驚得馬匹人立而起。
阿木爾的狼頭刀瞬間出鞘,刀身卻在觸及空氣的刹那發出悲鳴。本該巍峨森嚴的王府,此刻籠在層疊的紫霧中,宮牆上的琉璃瓦泛著詭異的幽光,簷角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響。本該莊嚴肅穆的石獅雙目通紅,爪下積著暗褐色的黏液,正順著石紋緩緩滴落。
"正統妖族受王爺契約約束,怎會..."阿木爾的話語被一陣尖笑打斷。王府大門轟然洞開,成群的"奴仆"魚貫而出,他們身著褪色的錦袍,動作卻僵硬如提線木偶。為首的"管家"臉上皮肉翻卷,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窩裡蠕動著拇指長的蛆蟲,說話時下顎竟整個脫落,懸在脖頸間發出咯咯怪響:"幾位貴客遠道而來,王爺...早已備下盛宴..."
葉霜寒的銀針刺入掌心,鮮血滴落在地的瞬間騰起黑色煙霧:"這些是被剝離靈智的活屍!野生妖族用禁術篡改了他們的血脈!"她妖眼閃爍,身上圖騰如活物般遊走,"看那宮牆的顏色,是用萬千妖丹煉製的噬魂障,一旦靠近..."
話音未落,後方突然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眾人回頭,隻見三個侍衛模樣的活屍弓著背緩緩站直,脊椎骨節節凸起頂破衣衫,手臂竟化作布滿吸盤的觸須,末端裂開血盆大口,露出兩排倒鉤狀的尖牙。周硯顫抖著摸出鎮魂符,符咒卻在觸及活屍的瞬間自燃成灰。
阿木爾的金瞳映出王府上空盤旋的黑霧,那霧氣裡隱約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每一張都帶著臨終前的驚恐。他握緊狼頭刀,刀刃上的缺口突然滲出妖血——這是妖皇殘軀的氣息!原來那些活屍體內,竟都流淌著被汙染的妖皇血脈!
"結陣!"阿木爾的吼聲混著活屍的嘶吼。狼頭刀劈開撲來的觸須,腐臭的液體濺在鎧甲上滋滋作響。葉霜寒甩出巫蠱鈴,鈴鐺卻發出刺耳的哀鳴,從鈴口爬出的不再是蠱蟲,而是密密麻麻的人麵蜘蛛,它們的腹部印著鎮北王府的徽記!
阿木爾的狼頭刀在暮色中劃出凜冽弧光,刀刃與觸須相撞的刹那,濺起的綠色毒汁將地麵腐蝕出猙獰坑洞。"這群孽畜!竟敢褻瀆王府!"他怒吼著旋身避開偷襲,金瞳中燃燒著滔天怒意,映出四周扭曲變形的景象——原本莊嚴肅穆的飛簷翹角此刻垂掛著腐爛的血肉,朱漆宮牆滲出腥臭的黏液,將整片天空浸染成詭異的青紫色。
周硯的鎮魂符接連自燃,焦黑的符紙在風中打著旋兒。他踉蹌後退時撞翻一具"奴仆"的屍體,那軀體竟如爛泥般癱軟變形,從七竅鑽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每隻都頂著半張人臉。"它們...根本殺不死!"書生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的手指指向重新爬起的活屍群——被斬斷的脖頸處,正快速生長出新的血肉。
葉霜寒的巫蠱銀鈴在掌心發燙,她灰白的妖眼突然劇烈跳動。"小心!它們要換殼了!"話音未落,最前方的管家屍身轟然炸裂,腥臭的血霧中,一道半透明的黑影閃電般竄出,直撲離它最近的侍衛。那侍衛瞳孔驟縮,脖頸處青筋暴起,皮膚下隱約可見黑影在快速遊走,片刻後,他的麵容扭曲重組,竟變成了管家生前的模樣。
"是奪舍妖!"柳修羅的冷哼聲突兀響起。血色殘影掠過眾人頭頂,魔劍"血瞳"撕裂虛空,將一隻剛完成奪舍的妖物釘在宮牆上。然而劍身觸及的瞬間,妖物化作一灘黑水滲入磚石,牆麵上立刻浮現出數以百計的猩紅眼睛。"它們以活人為容器,軀體腐爛就轉移寄生,普通攻擊毫無用處。"黑衣男子甩去劍上黏液,金瞳中閃過一絲凝重。
阿木爾揮刀劈開撲來的屍潮,卻見刀鋒所過之處,傷口處湧出粘稠的黑霧,重新凝聚成新的妖物。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無數蒼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指甲縫裡還沾著未乾的血肉。他想起葉霜寒之前的警告——噬魂障不僅能篡改人的感官,更能將這片土地化作妖物的溫床。
"看陣眼!"葉霜寒咬破舌尖,噴出的精血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順著她顫抖的手指望去,王府正殿的屋簷下,懸掛著九盞黑玉燈,燈內燃燒的不是燭火,而是跳動的心臟。每顆心臟表麵都刻滿妖紋,隨著呼吸般的起伏,向四周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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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修羅的魔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身的紅寶石滲出滴滴血珠。"那些是妖丹祭煉的噬魂燈,想要破陣..."他話音未落,整座王府突然劇烈搖晃,地麵裂開的縫隙中湧出滾燙的岩漿,岩漿裡漂浮著無數半人半妖的殘軀,它們扭曲的麵孔上還帶著未消散的驚恐。
周硯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眾人回頭,隻見他的腹部高高隆起,一隻布滿鱗片的爪子正從體內緩緩探出。葉霜寒銀牙緊咬,甩出最後一道巫蠱網,卻在觸及同伴的瞬間被妖力反噬。阿木爾目眥欲裂,狼頭刀帶著畢生修為斬下,卻在即將觸及周硯的刹那生生停住——書生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艱難地扯出一抹苦笑,喉間擠出破碎的字句:"將軍...彆管我..."
隨著一聲爆響,周硯的軀體化作漫天血雨。阿木爾被氣浪掀飛,撞在王府的石獅上,咳出的鮮血裡混著細小的妖蟲。他望著重新聚集成群的妖物,金瞳中閃過決然之色。"柳修羅!你引開正麵,我去毀了噬魂燈!葉霜寒,護住陣眼!"
柳修羅冷笑一聲,魔劍舞出漫天血影:"就憑你們?"但他的身影已然如鬼魅般衝入屍潮,每一次揮劍都帶起妖血四濺。葉霜寒的巫蠱鈴全部炸裂,她咬破手腕,任由鮮血順著圖騰紋路流淌,整個人化作血色屏障,將試圖靠近陣眼的妖物儘數灼燒。
阿木爾握緊狼頭刀,迎著撲麵而來的腥風暴雨衝向正殿。他的鎧甲早已破碎不堪,每一步都踩在腐爛的血肉與滾燙的岩漿上,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王府上空的黑霧愈發濃重,隱隱傳來妖皇殘軀蘇醒時的怒吼——這場與野生妖族的惡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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