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挾著冰晶呼嘯而來，柳林三人踏著齊膝深的積雪踏入小鎮。天空低垂著鉛灰色的雲層，日光透過雪幕變得朦朧，將整個鎮子浸染成詭異的藍白色。屋簷下懸掛的冰棱足有手臂粗細，在風中輕輕碰撞，發出細碎又清冷的聲響。
"好重的寒氣。"蘇清瑤攏緊鬥篷，指尖不自覺地泛起霜花。她警惕地打量著街邊的建築——那些木屋外牆結滿了厚厚的冰殼，窗欞被冰淩纏繞成蛛網般的紋路，連門檻都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冰膜，折射出幽藍的光。
街道上行人寥寥，偶爾有裹著獸皮的身影匆匆掠過。當柳林一行踏入鎮中心廣場時，所有活動戛然而止。賣毛皮的攤販停止吆喝，扛著獸骨的蠻族壯漢攥緊武器，就連蜷縮在牆角的妖狐幼崽都豎起了戒備的耳朵。那些冰藍色的麵孔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渾濁的瞳孔裡映出三個臉色正常的外來者，仿佛在打量著某種奇異生物。
"這眼神..."周媚兒下意識往柳林身後躲了躲，豔麗的裙擺掃過積雪，驚起一陣細碎的冰霧。她注意到街邊懸掛的風乾獸肉都結著霜，商鋪門口擺放的陶罐裡盛滿凝固的藍色液體，空氣中漂浮著若有若無的藥草氣息，卻夾雜著一絲刺骨的寒意。
柳林負手而立，金黑氣息在周身流轉，將飄落的雪花震成細碎流光。"看來我們成了稀罕物。"他的聲音驚飛了屋簷下的寒鴉，目光掃過街角張貼的古怪符文——那些用冰晶雕刻的圖案裡，隱約能看到某種植物的形態，葉片呈鋸齒狀，根莖纏繞如鎖鏈。
忽然，一陣鈴鐺聲由遠及近。披著熊皮鬥篷的老者拄著冰杖走來，他臉上的皺紋裡都凝結著霜花，冰藍色的嘴唇開合間呼出白霧："外鄉人，可知踏入"霜淵鎮"的規矩？"他抬手指向廣場中央的冰雕——那是一株高大的植物，枝椏間結滿冰晶包裹的種子，"吃了"寒霜籽"，留在此地；不願吃，就速速離開。"
蘇清瑤上前半步，長劍劍柄在雪地上點出清脆聲響："若是既不吃，也不離開？"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響起金屬摩擦的刺耳聲，數十名手持冰刃的蠻族從巷口現身，他們脖頸處浮現出與冰雕相同的紋路，顯然是長期食用寒霜籽的印記。
周媚兒眼波流轉，突然嬌笑出聲："老伯莫急，我們初來乍到，還不知這寒霜籽有何妙處？"她蓮步輕移，指尖撫過冰雕的紋路，睫毛上很快凝起細小的冰晶，"聽說此籽能助人修煉寒屬性功法？可若天生體質不合，貿然食用，會不會..."
老者渾濁的眼珠轉動，冰杖重重杵地："在這裡，寒屬性就是天命。抗拒天命者..."他話音未落，柳林突然抬手，一道金黑光芒掠過冰雕，包裹種子的冰晶轟然碎裂。晶瑩的種子墜落在雪地上，泛著幽藍的冷光，"本王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天命，能奈我何？"
空氣驟然降至冰點，蠻族們發出憤怒的嘶吼，而柳林周身的氣息愈發淩厲，將方圓十丈的積雪儘數震飛。在這場對峙中，蘇清瑤握緊劍柄，周媚兒掩袖輕笑，而霜淵鎮的秘密，正隨著冰晶的碎裂，在寒霧中緩緩展開。
柳林看著廣場上劍拔弩張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霜淵鎮看似獨立，實則早就在他繪製的版圖之內，隻是地處邊陲，信息閉塞，這裡的人還渾然不覺自己早已是他領地的子民。
"你們可知，這整片草原，乃至這冰淵之地，都在鎮北王的管轄之下。"蘇清瑤冷聲道，試圖用身份震懾眾人。
然而，老者卻嗤笑一聲："鎮北王？從未聽說過。我們霜淵鎮向來獨立，隻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管他什麼王不王的！"他的話引起周圍人的附和，那些冰藍色麵孔上滿是不屑與警惕。
周媚兒見狀，嬌笑著上前一步："老伯，這鎮北王殿下可是一統草原的大人物，你們雖地處偏遠，可也該知道天下大勢啊。"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引誘。
"哼！我們在這霜淵鎮安居樂業，種著寒霜籽，修煉寒屬性功法，何必要去理會外界那些紛爭？"老者固執地說道，"外鄉人，莫要再拿什麼鎮北王來嚇唬我們，速速做個抉擇，吃了寒霜籽留下，不然就離開！"
柳林看著這些無知卻又倔強的子民，心中並無惱怒，反而覺得有趣。他微微抬手，示意蘇清瑤和周媚兒退下，周身金黑氣息湧動，化作一道璀璨光芒直衝雲霄。光芒散去，空中竟浮現出一幅巨大的地圖，正是柳林管轄的疆土，而霜淵鎮赫然在列。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柳林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霜淵鎮，從始至終都是本王的領地！"
眾人看著空中的地圖，冰藍色的臉上滿是震驚與疑惑。他們從未想過，自己以為獨立的家園，竟早已在他人的版圖之中。老者握著冰杖的手微微顫抖，看著柳林的眼神也不再是之前的輕視，而是多了幾分不安與敬畏。
"你們在此安居樂業，本王無意乾涉。"柳林收回光芒，緩緩說道，"但從今往後，莫要再將自己視為化外之民。"他的目光掃過眾人，"這寒霜籽雖能助人修煉寒屬性功法，卻也限製了你們的發展。本王給你們一個選擇，繼續留在此地，或是隨本王離開，去看看外麵更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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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一片寂靜，唯有寒風呼嘯而過。眾人冰藍色的麵孔上，神色各異，有人猶豫，有人心動，也有人依然固執。而柳林站在那裡，氣定神閒。
凜冽寒風在柳林周身驟然凝滯，空氣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他黑袍獵獵翻卷，金黑氣息如沸騰的岩漿奔湧而出，所過之處，積雪瞬間蒸發成白霧，地麵冰層寸寸龜裂，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痕。鎮民們手中的冰刃開始扭曲變形，連遠處巍峨的雪峰都在這股威壓下簌簌震顫，滾落大片雪塵。
“這...這是什麼力量！”老者踉蹌後退，冰杖深深插進地麵。他驚恐地看著柳林身後虛空扭曲，漆黑的魔法紋路如同活物般遊動，逐漸勾勒出巨大的輪廓。金芒自紋路縫隙中迸發，當第一縷光芒刺破黑暗時，整個霜淵鎮仿佛被拖入白晝，連高懸的陰雲都被照得透亮。
轟然巨響中，半神半魔的法象破土而出。它足踏寒霜，頭頂幾乎觸及雲層，青銅色的獸麵雕刻著古老咒文，每道溝壑都流淌著暗金色的能量。法象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的不再是尋常霧氣，而是燃燒著黑焰的能量風暴，所到之處，冰雕瞬間汽化，連堅硬的岩石都熔成赤紅的岩漿。鎮民們的冰藍色皮膚在這股力量下泛起青白，有人甚至開始不受控地顫抖，手中的寒霜籽簌簌掉落。
“這不可能...”周媚兒捂住嘴，桃花眼瞪得渾圓。她曾見識過柳林的強大，卻從未想過對方能召喚出如此恐怖的存在。法象揮動巨爪，空間竟被撕裂出黑色裂縫，從中傳來遠古巨獸的嘶吼，震得眾人耳膜生疼。蘇清瑤握緊長劍的手沁出冷汗，她深知這股力量足以將整個霜淵鎮碾成齏粉，而此刻柳林周身流轉的氣息，分明還未達到巔峰。
柳林負手而立，黑發被能量流吹得狂舞，眼底金芒如電。“這，隻是本王力量的萬分之一。”他的聲音裹挾著法象的咆哮，震得鎮民們雙膝發軟。法象突然仰天長嘯，聲波化作實質的能量漣漪擴散開來，遠處的冰原瞬間凹陷成百丈深淵，無數寒霜籽植株連根拔起，在空中燃燒成灰燼。“現在，可還要質疑本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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