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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沉默了。有幾個蠻族漢子低下頭,他們白天見過那狐狸妖蓋房,笨拙得讓人發笑,可誰也沒見他主動惹過事。
“工匠是被蛇妖殺的,用來嫁禍。”柳修羅繼續說,聲音傳遍整個鎮子,“糧倉的士兵也是。狐狸妖是受害者。”
“誰信啊!”有人喊道,“妖的話能信,豬都能上樹!”
“我信。”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老狐妖拄著拐杖從人群裡走出來,她的尾巴不知何時露了出來,毛上沾著泥土,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她走到工匠的屍體旁,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他後心的血,“昨天我去鎮上換鹽,看見洛陽來的蛇妖在工匠家門口轉。他化成紅鷹部的樣子,手裡就攥著這樣的匕首。”
這次沒人笑了。紅鷹部的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們認出那匕首的樣式——是洛陽貨郎最近在賣的,說是“防身利器”,紅鷹部有好幾個人買了。
“趙虎。”柳修羅的聲音冷得像斡難河的冰,“帶一隊人,搜遍整個平安鎮。凡是洛陽來的妖,不管化形成什麼樣子,一概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趙虎領命,帶著士兵衝進夜色裡。
老狐妖站起身,走到狐狸妖的屍體旁,用袖子輕輕擦去他臉上的血汙。她的動作很輕,像在照顧一個睡著的孩子。“這孩子……前幾天還跟我說,想攢錢蓋間土房,跟大家一樣在房簷下曬草藥。”她的聲音發顫,尾巴尖卻挺得筆直,“他說,等蓋好了房,就去謝謝教他壘磚的大叔。”
人群裡有人抽了抽鼻子。一個抱著孩子的蠻族婦人往前走了兩步,把懷裡的餅子放在狐狸妖身邊:“我家娃昨天還拿了他半塊糖……這孩子不壞的。”
另一個漢子也說:“他前天幫我抬過木料,力氣大得很,還不要錢。”
附和聲漸漸多起來,火把的光暈裡,憤怒慢慢變成了沉默,沉默又滲出點彆的什麼——像春天化雪時,從凍土縫裡鑽出來的嫩芽,怯生生的,卻帶著股韌勁。
柳修羅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柳林說的另一句話:“仇恨這東西,像草原上的野火,燒起來容易,滅下去難。可隻要還有人肯說句公道話,就總有燒不儘的地方。”
天快亮時,趙虎回來了,押著五個洛陽來的妖。其中那個蛇妖被捆在最前麵,化形的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看見柳修羅就嘶嘶地說:“你鬥不過我們的……洛陽的大人說了,草原上的妖,就該和人互相咬……咬到最後,我們好坐收漁利……”
柳修羅沒理他,隻對趙虎說:“按規矩辦。殺了人的,償命;用控心術的,廢了修為,扔去挖礦。”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把工匠和狐狸妖葬在一起。就葬在鎮東頭的苜蓿地裡,那裡的草長得最旺。”
太陽升起來時,平安鎮的土牆上又掛起了燈籠——這次是白色的,在晨霧裡輕輕晃。斡難河的水映著朝霞,泛著金紅色的光,新田裡的青苗上沾著露水,亮得像撒了層碎鑽。
柳修羅騎馬巡查時,看見紅鷹部的首領在給老狐妖遞水。那婦人昨天還在罵“妖就是妖”,今天卻蹲在地上,幫老狐妖拾掇草藥。不遠處,幾個妖族和蠻族的孩子湊在一起,分吃一塊糖人,笑得咯咯響。
他勒住馬,看著鎮東頭的苜蓿地。那裡新起了兩個土墳,墳前放著兩束剛摘的野花,是蠻族婦人采的。風一吹,苜蓿草沙沙地響,像在說什麼悄悄話。
趙虎在旁邊歎道:“昨天還劍拔弩張的,今天倒像一家人了。”
柳修羅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洛陽的妖還會來,人心的偏見還會冒出來,就像草原上的風,時大時小,從不停歇。
可隻要苜蓿地裡的野花還在開,隻要孩子們還能湊在一起分糖吃,隻要還有人願意教妖族壘磚,願意給他們遞一碗粥,這草原上的新苗,就總能頂得住風雨。
就像斡難河的水,不管冬天結多厚的冰,春天總會準時化開。而那些混在一起的炊煙,淡灰色的,帶著草木灰味的,終究會在同一片天空下,慢慢散開,變成雲,變成雨,落在同一片土地上。
柳修羅策馬往前走,玄色披風在晨光裡展開,像一隻正要展翅的鷹。遠處的平安鎮,已經升起了新的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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