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欞，在陳府後堂的青磚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一夜未眠的陳太極坐在主位上，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盟主金腰牌。桌上的涼州地圖還攤開著，紅筆標注的路線清晰可見，可他的心卻像被一團亂麻纏住——昨夜與各門派掌門定好的計劃，全靠天狼衛的支援才能確保萬無一失，若是王爺不肯出兵，這仗該怎麼打？
“盟主，派去王府的弟子回來了！”門外傳來大弟子急促的聲音，打斷了陳太極的思緒。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隻見派去的弟子正站在庭院中，手裡捏著一張折疊的字條，臉色難看。“怎麼樣？王爺怎麼說？天狼衛何時能出兵？”陳太極上前一步，語氣急切，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那弟子連忙將字條遞過去，低著頭，聲音低沉：“盟主，王府的人沒讓弟子見到王爺，隻讓大管家霍三先生傳了這張字條……”
陳太極接過字條，手指有些發顫地展開。字條是用普通的宣紙寫的，字跡遒勁有力，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顯然不是柳林的筆跡——他曾見過王爺的手諭，溫潤流暢，與這字條的風格截然不同。上麵隻寫了短短一句話：“若天狼衛出手，還要你們乾什麼？”
“轟！”
這十個字如同驚雷，在陳太極的腦海中炸開。他拿著字條的手猛地一顫，字條險些掉落在地。昨夜的興奮與期待瞬間被冷水澆滅，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讓他渾身冰涼。他終於明白，自己終究隻是王爺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個用來處理江湖雜事的“白手套”。王爺給了他武林盟主的身份，卻絕不會讓他真正染指兵權；天狼衛是王爺的核心力量，怎麼可能為了他的私事輕易出動？
“盟主，王爺……王爺不同意？”大弟子見陳太極臉色慘白，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太極沒有回答，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字條上的話。他想起蘇文入王府做劍法教頭時的風光，想起自己昨夜對各門派掌門許下的承諾，想起百姓們對他的期待……若是不能拿下寒雪宗，他這個盟主之位就如同空中樓閣，隨時可能崩塌。民間的高手數不勝數，隻要他稍有不慎，就會被人取而代之。
“咳……咳咳！”陳太極猛地咳嗽起來，胸口一陣發悶，竟咳出了一口血。他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卻漸漸變得清明——不能慌，絕不能慌！王爺雖然不肯派天狼衛，但也沒有阻止他攻打寒雪宗，這說明王爺還在看著他，等著他拿出實績。
“立刻去通知各門派掌門，讓他們速來後堂議事！”陳太極深吸一口氣，聲音雖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必須儘快調整計劃，若是讓掌門們看出他的慌亂，局麵隻會更加糟糕。
半個時辰後，後堂內再次坐滿了人。各門派掌門見陳太極臉色蒼白，嘴角還有未擦乾淨的血跡，都麵露詫異，卻沒人敢主動開口詢問。陳太極將那張字條放在桌上，推到眾人麵前，語氣平靜：“各位，王府傳來消息，天狼衛不會出兵支援。”
“什麼？！”
“怎麼會這樣？沒有天狼衛，咱們怎麼打得過寒雪宗？”
“盟主，這可怎麼辦啊？咱們總不能拿弟子們的性命去硬拚吧？”
掌門們瞬間炸開了鍋，臉上滿是驚慌和迷茫。昨夜定計劃時，他們都以為有天狼衛兜底，才敢放心大膽地讚同攻打涼州，如今天狼衛不出兵，所有人都沒了主意。尤其是幾個實力較弱的門派掌門，更是麵露懼色——寒雪宗的金剛境高手就有十幾個，若是沒有天狼衛牽製，他們的門派恐怕會損失慘重。
陳太極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嚴肅：“各位，王爺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江湖事，當由江湖人自己解決。從今往後，咱們北方武林與王府劃清界限，對外隻稱是江湖門派自發行動，與王府沒有半點關係！”
“劃清界限？”武當派掌門皺起眉頭，“盟主，若是沒了王府的支持，咱們在涼州行事豈不是更加困難？而且，這樣做會不會惹王爺不滿？”
“不會。”陳太極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王爺要的是一個能自主解決問題的江湖，而不是一個事事依賴王府的累贅。咱們若是能憑自己的力量拿下寒雪宗，才能真正讓王爺認可，讓江湖人信服。反之，若是事事求著王府，咱們這個武林盟主，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眾人聞言，都陷入了沉默。陳太極的話如同警鐘，敲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終於明白，王爺給予的隻是一個身份，真正的地位，還需要靠自己的實力去爭取。
後堂內鴉雀無聲，隻有燭火燃燒的“劈啪”聲。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黑風寨寨主才率先打破沉默，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語氣豪邁：“盟主說得對！咱們江湖人，憑的就是一身本事！沒有天狼衛，咱們照樣能拿下寒雪宗！大不了就是拚一場，咱們北方武林的兄弟，還怕了他們不成？”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寨主說得是！”一個邪派首領也附和道，“寒雪宗作惡多端，早就該收拾了！咱們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們知道咱們北方武林的厲害！”
有了人帶頭，其他掌門也漸漸恢複了信心。武當派掌門點了點頭，說道：“盟主，既然天狼衛不出兵，咱們就得改變計劃。寒雪山莊地勢險要，硬拚肯定不行，不如咱們派精銳弟子潛入涼州，先拔除他們的外圍據點，削弱他們的實力，再慢慢尋找機會攻打總壇。”
“這個主意好！”陳太極眼前一亮，“咱們各門派都派出精銳弟子，組成小隊，分散潛入涼州。每個小隊負責一個區域，先摸清寒雪宗的布防，再逐個拔除他們的據點。這樣既能避免大規模衝突，又能積少成多，慢慢消耗寒雪宗的力量。”
眾人紛紛點頭讚同，之前的迷茫和恐慌漸漸被戰意取代。各門派掌門開始商議派出的弟子數量和具體分工，後堂內的氣氛重新變得熱烈起來。
商議完畢，各門派掌門紛紛起身告辭，趕回門派挑選弟子、準備行囊。陳府外的長街上，很快就熱鬨起來。江湖人士們背著行囊，腰間挎著兵器，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互相道彆。
“兄弟，此去涼州，多加小心！等咱們拿下寒雪宗，回來再好好喝一杯！”
“放心吧！我這次帶了師門的秘製毒藥，保管讓寒雪宗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彆忘了咱們的任務，先摸清據點的情況，彆衝動行事！”
百姓們也圍在路邊，看著即將出發的江湖人士，臉上滿是敬佩。有的百姓還拿出自家的乾糧和水，塞到江湖人士手中：“大俠們，路上保重！等你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