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雪山莊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莊牆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得那些冰箭的寒光愈發刺骨。清風子帶著殘存的三十餘名弟子伏在莊外的土坡後,看著莊內慌亂的人影,掌心的汗水浸濕了拂塵柄——這是他們下毒、造謠後等待的最佳時機,也是扭轉戰局的最後希望。
“道長,你看!莊西角的守衛少了!”一個武當弟子壓低聲音,指著莊牆的方向。果然,原本站滿傀儡守衛的西角牆,此刻隻剩三兩個捂著肚子的寒雪宗弟子,正弓著身子不停呻吟,顯然是“斷腸散”發作,連握刀的力氣都沒了。
清風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抬手一揮:“走!從西角牆突入,直奔地牢!”
弟子們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去,腳下的黃土被踩得“簌簌”作響。靠近莊牆時,幾個殘存的寒雪宗弟子才反應過來,剛要呼喊,就被武當弟子的長劍刺穿胸膛,連慘叫聲都被夜風吞沒。眾人搭起人梯,踩著同伴的肩膀翻進莊內,落地時卻沒敢有半分停留——莊內的石板路上,每隔幾步就躺著中了毒的寒雪宗弟子,可他們的眼神卻依舊凶狠,有的甚至拖著病體,伸手去抓弟子們的腳踝,像是要拉著所有人一起墜入地獄。
“彆管他們!直奔地牢!”清風子厲聲喝道,手中拂塵一甩,白色的拂絲纏住一個撲來的弟子手腕,猛地發力,將人甩向旁邊的石柱。隻聽“咚”的一聲悶響,那弟子頭破血流,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眾人沿著石板路疾奔,沿途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混著“斷腸散”特有的苦杏仁味,嗆得人胸口發悶。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摩擦地麵的“刺啦”聲——十幾個銅甲傀儡正從拐角處走來,它們的銅甲在火把的映照下泛著冷光,手中的長刀上還滴著鮮血,顯然是剛處理完莊內的混亂。
“是銅甲傀儡!快用轟天雷!”一個邪派弟子大喊著,從行囊裡掏出一個黑鐵罐子,用力拔下引線。引線“滋滋”燃燒著,他抬手將轟天雷扔向傀儡群,可還沒等炸彈落地,一個銅甲傀儡突然揮刀,將轟天雷劈成了兩半。黑鐵碎片飛濺,卻沒傷到傀儡分毫,反而有個弟子被碎片劃傷了胳膊,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怎麼會這樣?”那弟子驚得瞪大了眼睛——之前計劃好的轟天雷破銅甲,此刻竟成了笑話。
銅甲傀儡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齊步向前,長刀同時揮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刀網。衝在最前麵的兩個武當弟子來不及躲閃,被長刀劈中,身體瞬間被分成兩半,鮮血和內臟灑了一地,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退!快退!”清風子臉色慘白,拉著身邊的弟子向後撤退。可銅甲傀儡的速度遠超他們想象,每一步都像沉重的鼓點,砸在眾人的心上。一個邪派弟子跑得慢了些,被銅甲傀儡的長刀刺穿了後背,傀儡猛地發力,將人舉過頭頂,再重重摔在地上,頭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眾人退到一個拐角處,剛想喘口氣,卻發現身後竟也出現了銅甲傀儡的身影——他們被包圍了。火把的光芒中,傀儡們空洞的眼神死死盯著他們,長刀上的鮮血順著刀尖滴落,在地麵彙成小小的血窪。
“道長,我們……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一個年輕的武當弟子聲音發顫,手中的長劍都在不停抖動。他才十五歲,是師門裡最年輕的弟子,原本以為這次行動是為民除害,卻沒想到會陷入如此絕境。
清風子握緊拂塵,眼中滿是絕望,卻還是強撐著說道:“彆怕,咱們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傀儡墊背!”他話音剛落,一個銅甲傀儡突然衝了過來,長刀直刺他的胸口。清風子側身躲閃,拂塵纏住傀儡的手腕,想要將刀奪下,可傀儡的力氣太大,反而將他拉了過去。另一個傀儡趁機揮刀,砍中了清風子的肩膀,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白色的道袍。
“道長!”弟子們大喊著,想要衝過去救他,卻被其他傀儡攔住。清風子忍著劇痛,從懷裡掏出最後一個轟天雷,用力按在銅甲傀儡的胸口,拔下了引線。
“都給我滾!”他嘶吼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傀儡推開,然後轉身對弟子們喊道,“你們快逃!去找盟主!告訴盟主……寒雪宗的傀儡……根本不怕轟天雷!”
引線燃燒到了儘頭,轟天雷“轟隆”一聲爆炸,火光衝天,將清風子和幾個銅甲傀儡都吞沒在火焰中。剩下的弟子們看著這一幕,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卻不敢停留,趁著爆炸的混亂,從傀儡的包圍圈中衝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向莊外跑。
莊外的土坡上,陳太極正焦急地等待著。他看到莊內火光衝天,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沒過多久,就看到十幾個渾身是傷的弟子跑了回來,他們的衣服上沾滿了鮮血和塵土,臉上滿是驚恐和悲痛。
“清風子道長呢?其他人呢?”陳太極抓住一個弟子的胳膊,聲音顫抖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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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哽咽著說道:“盟主……道長他……他為了掩護我們,和傀儡同歸於儘了……其他人……其他人都死了……”
陳太極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清風子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夥伴,如今卻為了掩護弟子們犧牲了,他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
“不……不可能……”陳太極喃喃自語,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我們明明計劃得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就在這時,六娘和鬼手翁也帶著幾個人跑了回來。他們的情況也同樣糟糕,鬼手翁的胳膊被砍傷了,鮮血不停地從傷口滲出,六娘的旗袍也被劃開了幾道口子,臉上還沾著塵土和血跡。
“盟主,我們……我們失敗了。”六娘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失望,“我們在外麵散布謠言,本來已經讓莊內的弟子慌了,可沒想到寒雪宗的左仙子突然出來穩定了人心,還說要把所有散布謠言的人都抓起來處死。我們的人被發現了,死傷慘重,隻能逃了回來。”
鬼手翁也歎了口氣,道:“我帶的人去下毒的時候,也被寒雪宗的人發現了。他們好像早就知道我們要下毒,提前準備好了解藥,我們的‘斷腸散’根本沒起多大作用。而且他們還派了高手來追殺我們,我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陳太極看著眼前的殘兵敗將,心中滿是絕望。他原本以為,用下毒、造謠的辦法能夠扭轉戰局,卻沒想到還是輸得這麼慘。弟子們死傷過半,清風子也犧牲了,他們不僅沒能救出地牢裡的百姓,反而讓自己陷入了絕境。
“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個弟子聲音顫抖地問道。
陳太極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還能怎麼辦?繼續打!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寒雪宗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我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可是盟主,我們現在隻剩下不到五十個人了,而且大多都受了傷,怎麼和寒雪宗打?”另一個弟子說道。
陳太極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道:“就算隻剩下一個人,我也要和寒雪宗拚到底!你們要是想走,我不攔著你們。”
弟子們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他們雖然害怕,但更不願意放棄,更不願意讓死去的兄弟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