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離開後,阿紫握著那塊青色玉佩,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晚風卷起她的衣角,帶著雨後的涼意,也吹亂了她的思緒。
她比誰都清楚,“柳林義女”這個身份是把雙刃劍。柳林的支持能讓太平門在涼州快速立足,可一旦身份公開,“幽州勢力滲透涼州”的帽子就會牢牢扣在她頭上,不僅會讓各大門派心生警惕,還會給寒雪宗這樣的本土勢力留下攻擊的把柄。張寒臨死前的那番話,已經在武林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若是此時她跳出來辟謠,反而會顯得欲蓋彌彰。
“得讓水更渾一點。”阿紫低聲自語,指尖在玉佩上輕輕摩挲。
當天夜裡,太平門的弟子們就開始在涼州城的茶館、酒肆裡“無意”間散播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阿紫門主根本不是幽州來的,我聽我遠房表哥說,她是洛陽宗室子弟,因為家族遭難才來涼州的!”一個弟子邊擦桌子邊和茶客閒聊,語氣裡滿是“知情”的得意。
“不對不對!”另一個弟子在隔壁酒肆反駁,手裡還拿著個酒碗,“我上次去給城主送糧,聽城主府的人說,阿紫門主是益州世家的小姐,家裡是做鹽鐵生意的,富得流油,來涼州就是為了曆練!”
更離譜的說法還在後麵。有個賣菜的老農被弟子們“點撥”後,逢人就說:“我親眼見過阿紫門主和涼州刺史大人說話,那態度親得很!說不定是刺史大人的私生女,怕被人笑話才隱姓埋名!”
這些謠言像長了翅膀,短短幾天就傳遍了涼州城。有人信,有人疑,更多人則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討論著阿紫的“真實身份”。茶館裡每天都有人為了“阿紫到底是宗室還是世家”爭得麵紅耳赤,甚至還賭起了銀子。
太平門的大殿裡,陳太極看著手裡的情報,忍不住笑了:“你這招‘渾水摸魚’倒是用得妙。現在整個涼州都在猜你的身份,誰也分不清真假,左清瑤就算想查,也找不到頭緒。”
阿紫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青霜劍,正在仔細擦拭劍刃:“隻有讓她摸不透我的底,她才不會輕易對我下手。而且,這些謠言也能讓各大門派放心——不管我是宗室還是世家,總比是柳林的人要好接受。”
陳太極點頭,眼神裡滿是讚許:“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沉穩。不過,左清瑤畢竟是寒雪宗的左仙子,心思深沉,你和她見麵時,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阿紫放下劍,眼神堅定,“我不會讓她看出破綻的。”
半個月後的一個雨夜,涼州城的西郊,一座廢棄的土地廟。
阿紫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戴著帷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她站在土地廟的門口,聽著外麵嘩啦啦的雨聲,心裡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和寒雪宗的高層見麵,不知道左清瑤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阿紫門主,裡麵請。”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廟裡傳來,正是青影。
阿紫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廟裡。廟裡很暗,隻有一盞油燈亮著,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間。左清瑤坐在一張破舊的桌子旁,身穿白色紗裙,即使在這樣簡陋的環境裡,依舊顯得優雅高貴。她的身邊站著兩個黑衣女子,眼神銳利,一看就是高手。
“阿紫門主,久仰大名。”左清瑤抬起頭,看著阿紫,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阿紫摘下帷帽,露出一張清秀的臉,眼神平靜地看著左清瑤:“左仙子客氣了。不知仙子約我來這裡,有什麼事?”
左清瑤示意青影和另外兩個黑衣女子退下,廟裡隻剩下她們兩個人。她給阿紫倒了一杯熱茶,推到阿紫麵前:“我約門主來,是想和門主談一筆交易。”
“交易?”阿紫端起茶杯,卻沒有喝,“不知仙子想和我做什麼交易?”
“寒雪宗內部混亂,有很多像張寒這樣的蛀蟲,他們勾結外敵,中飽私囊,早就該清理了。”左清瑤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知道門主在涼州很有威望,也有實力。我想讓門主幫我清除這些蛀蟲,作為回報,我會在暗中支持太平門——給你們提供糧食、兵器,甚至幫你們打壓那些不服從太平門的門派。”
阿紫心裡一動。左清瑤的提議很誘人,有了寒雪宗的支持,太平門在涼州的地位會更加穩固,也能更快地收集寒雪宗勾結北狄的證據。可她也知道,左清瑤這麼做,肯定是為了自己的權力,一旦清除了異己,她很可能會反過來對付太平門。
“仙子的提議很有吸引力。”阿紫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可我有一個疑問——仙子為什麼會選擇我?寒雪宗人才濟濟,仙子完全可以自己動手。”
左清瑤笑了笑,眼神裡帶著幾分深意:“因為門主是‘外人’。我自己動手,難免會被人說我排除異己,打壓同門。可若是門主動手,就不一樣了——門主是為民除害,清理江湖敗類,誰也說不出什麼。而且,”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阿紫身上,“我很欣賞門主的能力,若是門主願意,我可以收門主為徒,讓門主成為寒雪宗的繼承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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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心裡一凜。左清瑤這是想把她收為己用,徹底掌控太平門。她連忙搖頭:“多謝仙子抬愛,可我自由慣了,不想加入任何門派。而且,太平門是我和弟子們一起建立的,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太平門拱手讓人。”
左清瑤的臉色微微一沉,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既然門主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我想看看你那位陳副門主的真麵目。”
阿紫心裡咯噔一下。她知道,左清瑤肯定是懷疑陳太極的身份了。她早就和陳太極商量過應對之策,此時也不慌亂:“仙子,陳副門主臉上有疤,怕嚇到仙子,所以一直戴著麵具。而且,他性子孤僻,不喜歡見外人,還請仙子見諒。”
“是嗎?”左清瑤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懷疑,“我聽說陳副門主武功高強,還會一種很特彆的功法。我隻是想見識一下,沒有彆的意思。若是門主連這點小事都不答應,那我們的合作,恐怕也很難進行下去。”
阿紫知道,左清瑤這是在逼她。她咬了咬牙,對著廟外喊道:“陳副門主,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