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內的死寂仍在蔓延，石鐘乳滴落的黑色液體砸在地麵，濺起的水花仿佛都凝固在半空。
柳林攥著斬魔劍的手沁出冷汗，劍身上的金光因他心緒波動而微微閃爍。他與蘇暮雲、鬼母迅速收縮陣型，三人背靠背站定，蠻神則拖著傷痕累累的黃金身軀擋在最前方，赤紅雙眼死死盯著黑炎，胸前黯淡的經文仍在頑強地閃爍著微光——誰也不敢相信，這個前一秒還欲將他們挫骨揚灰的天魔將，會突然停下攻擊談“聊天”。
黑炎五丈高的身軀矗立在石窟中央，背後的黑色翅膀緩緩收起，翅膀尖刺上的劇毒光芒也收斂了幾分。他看著柳林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骷髏頭般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近似“戲謔”的神情，眼窩中跳動的黑色火焰輕輕搖曳：“你們幾個小娃娃，倒比那些活了幾百年的老狐狸還警惕。”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震耳欲聾，反而帶著一絲沙啞的平靜，“放心，老夫若想偷襲，你們早在停下攻擊的瞬間就已成肉泥。”
柳林眉頭緊鎖，指尖星辰石的冰涼觸感讓他勉強保持鎮定：“天魔的話，若能信，豬都能上樹。”他刻意加重了“天魔”二字，目光掃過黑炎身上尚未愈合的孔洞——那些被血肉鍛造大法撕裂的傷口仍在溢散魔能，卻比之前收斂了許多，“你屠戮生靈無數，如今卻跟我們談‘不偷襲’，未免太可笑了。”
黑炎聞言，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震得石窟頂部的碎石簌簌落下：“墨塵子那廝，自始至終都在算計如何利用老夫，把老夫當他奪權的刀，這種心術不正的東西，老夫自然不把他當人看。”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幾分輕蔑，“還有那青雲老道，為了奪舍苟活，連同門弟子都能下死手，甚至拿自己的徒孫當‘鼎爐’，這般自私自利之輩，老夫更是瞧不上眼。”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柳林、蘇暮雲與鬼母，最後落在蠻神身上——那尊黃金傀儡雖已重傷，卻仍擋在柳林身前，眼底的忠誠毫不掩飾。黑炎眼窩中的黑色火焰微微柔和了一瞬：“你們幾個小崽子，倒是有情有義。方才那傀儡明明能獨自脫身，卻寧願被老夫捏碎身軀也不肯鬆開，這等忠心；那丫頭蘇暮雲）明知不是老夫對手，卻仍拚儘全力用金屬攻擊掩護你；還有那老婆子鬼母），血海都快被老夫震散了，也沒想著獨自逃走——這般心性，倒挺合老夫的胃口。”
柳林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多新鮮啊，堂堂天魔將，居然也開始講‘仁義禮智信’了？”他向前踏出一步，斬魔劍的劍尖直指黑炎的胸口。
“彆繞圈子了，你突然停手，到底有什麼目的？”
說話間，他的神識再次掃過黑炎的身軀，這一次，他發現了更多細節——黑炎的軀體看似渾然一體，實則每一寸鱗片下的“血肉”都在微微蠕動，那些“血肉”並非同源，而是由無數不同生靈的軀體碎片強行拚接而成，甚至能隱約看到鱗片下露出的、屬於不同種族的骨骼殘片與毛發。
“你這肉體，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柳林語氣篤定，眼神銳利如刀，“你這一身死肉，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從不同生靈身上剝離下來的，更像是把萬億生靈的肉體強行捏合在一起，再用魔能黏連而成。”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黑炎那顆骷髏頭顱上，“而你的意識，恐怕也不是‘原生’的，是無數生靈的靈魂碎片被強行融合，再生出的一個嶄新意誌——我說的對嗎？”
黑炎臉上的“戲謔”瞬間凝固，眼窩中的黑色火焰猛地竄起半尺高，周身的魔能也驟然變得狂暴起來！石窟四壁上的鎮魔像受到魔能刺激，表麵的幽光瘋狂閃爍，紅色寶石眼睛中泛起嗜血的紅光，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塑像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按住，瞬間僵在原地，連最細微的顫動都消失了——這些由屍體澆築而成的高等屍魁，在黑炎的絕對威壓下，連一絲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其實這些塑像也不是什麼簡單東西，每一個都是上古時期的高等修士屍體煉製而成，這個秘境也不簡單，如果讓柳林自己開發的話，榴蓮也可以得到天大的好處，但是現在無論如何都是保命要緊，這些東西他當然沒有空閒關注！
而且此時柳林正在不停地觀察天魔，好找到一瞬間的機會，撕扯開空間裂縫逃走，與虎謀皮，他原本是不想乾的，除非沒有辦法，除非跑不了！
“好小子，倒是有幾分眼力。”黑炎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老夫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個被人一眼看穿底細的。”他不再掩飾，周身的鱗片微微張開，露出底下那些扭曲拚接的“血肉”——有的地方是覆蓋著鱗片的獸爪殘片，有的地方是布滿青筋的人類手臂，甚至還有幾片帶著羽毛的翅膀碎片，這些碎片被黑色的魔能牢牢黏合，卻仍能看出當年強行拚接的猙獰痕跡。
柳林等人看得頭皮發麻，蘇暮雲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軀體，這哪裡是“生靈”，分明是一具用無數屍體拚湊而成的怪物！鬼母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她的萬魂血海最能感知靈魂氣息，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黑炎體內湧動著無數殘缺的靈魂碎片，那些碎片在魔能的壓製下痛苦掙紮，卻始終無法掙脫束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老夫並非生於玄元界，也不是你們認知中的‘域外天魔’。”黑炎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跨越萬古的滄桑，“老夫的誕生之地，是一個名為‘蝕靈界’的中千世界。”他的目光飄向石窟深處，仿佛穿透了岩石，看到了遙遠的過去，“那蝕靈界本是一個生機盎然的世界，有山川湖海，有飛禽走獸，也有如同你們這般修煉的修士——直到那個‘掌控者’的出現。”
“掌控者？”柳林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黑炎點頭，眼窩中的黑色火焰劇烈跳動，流露出深深的恨意：“那是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高等修士，她路過蝕靈界，見這世界的生靈天賦不錯，便強行將其占為己有。她沒有像你這般，讓麾下生靈為你征戰、提供資源——她要的，是把整個世界的生靈，都煉製成她的‘兵器’。”
這天魔自然能看出柳林是身負中千世界的，而且還能看得出來，柳林掌控的中千世界之中，生靈們還都很活躍，這種眼光對於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來說，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他伸出布滿鱗片的大手，掌心浮現出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浮現出一個世界的虛影：
能看到巨大的海洋中，一頭長達數萬米的鯨魚渾身布滿肉瘤，巨大的眼睛中沒有絲毫神智，隻有瘋狂的嗜血光芒；
陸地上，一頭遮天蔽日的巨象四肢化作鋼鐵，象牙上纏繞著黑色的鎖鏈，正在瘋狂踩踏地麵上的生靈；
還有無數人類修士，他們的身體扭曲變形，有的長出了翅膀，有的化作了蛇身，卻都失去了神智，如同行屍走肉般相互撕咬——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血色與混亂之中。
“她釋放了一種‘蝕魂蠱毒’。”黑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蠱毒由億萬蠱蟲與詭異術法煉製而成，能吞噬生靈的神智，讓他們失去理智，相互吞噬。被吞噬的生靈，肉體與靈魂會融入吞噬者體內，讓吞噬者變得更強，卻也更加瘋狂——她要的，就是讓整個世界的生靈自相殘殺，最後隻剩下一個最強的‘容器’。”
柳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哪裡是什麼“蠱毒”，分明是如同“生化危機”般的末日災難！
而且柳林也曾在一些古籍中見過類似的記載，有些邪惡修士會用類似的手段“篩選”最強的軀體，卻從未有誰像這個“掌控者”這般，將整個中千世界的生靈都當做“祭品”！
“整個蝕靈界，亂了整整三千年。”黑炎的聲音愈發低沉，霧氣中的虛影也變得更加慘烈——海洋乾涸，陸地崩裂，無數生靈在相互吞噬中死去，最後隻剩下寥寥數尊龐然大物，仍在進行著最後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