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今年廠裡招人怎麼這麼多,萬一沒貨做了呢,人又得走,有說床位住滿了,連個行李包和生活品都沒地方放下,有的說苦的是我們自己,老板幾時管過打工的人死活,有點貨做了做死的招人,沒貨做了他媽的就不怕餓死你們。
我聽著他們說的話,沒有吱聲。
看來哪兒都有江湖啊,江湖風大,彆閃了我的腰,還是趕緊爬自己床上躺著來的安全,於是我很靈活的爬了上去。
寢室裡依舊在聊著天,無非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工作和抱怨著生活。
又見一個人了回房間,才進門就笑嗬嗬的說話了:“今天晚上要加班呀,你們幾個咋還沒去車間呢?都是嫌錢賺多了?”又笑嘻嘻的伸手指了指正說著話的幾人。
那幾個被指的人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都笑著從床上站起,其中一個很是做作地說:“走走走……都給我加班去,有貨不加油做,沒貨有你們哭的日子來。”
然後他們就推推拉拉出去了,而保安和常德老鄉都沒去加班,房間目前就隻剩我們四個人了。
剛進來的那個人個子不高,大約二十五六歲,說話聲音比較大,總是一臉的笑,看得出來是個特彆開朗的人。
他看到房間角落擺著的東西才知道是自己的物品,正想說什麼,突然扭頭往我床上一看,笑嗬嗬地說:
“哦,咱們寢室又來新人啦?哪兒人,小兄弟?”
“湖南人,今天來的。”
我笑著回答。
“好呢,都是老鄉,我張家界的,在哪個車間做?”
他又笑笑嗬嗬地問著我。
“四樓成品。”
“四樓成品?我老婆也是在四樓成品做縫口的呀,而且我也在四樓成品入棉呀。”
我笑了笑很是和氣的對他說:“沒有吧,我今下午就在車間入棉那裡,沒看見你呀?”
“彆理他,他就是我們後勤部的木工,隻是晚上有空會去你們車間領貨做,完全就是搶你們飯碗。”
我知道是常德老鄉在說話了。他正笑著看著剛才進來的張家界老鄉,然後又笑著看了看我。
接著又說:“這小子就是錢虧死的,白天上班,晚上後勤部不加班也閒不住,就不知道是真想賺錢還是去守著老婆?”
常德老鄉說完一個勁的在笑。
“劉金龍你他媽的知道什麼,我這是幫廠裡趕貨知道嗎?你難道不知道這批北極熊廠裡趕的急?再說了我晚上不上班,也確實不好玩呀,上車間裡去開開玩笑,看看美女不是兩全其美。”
張家界老鄉說完在那哈哈大笑。
“就你每個晚上做那幾個產品?趕貨靠你就算了吧,我看你小子就是去守老婆的,生怕老婆跑了,還看美女呢,就你那屌樣隻怕被你老婆瞪一眼就全身都打擺子了。”
常德老鄉很是不給麵子的笑著爭論,看他那樣子就是非得要張家界老鄉坐實“守老婆”的實情。
“彆理這家夥,兄弟,明晚我來你們車間,咱們一起上班,聊天,我們跟劉金龍就不是一路貨色。”
張家界老鄉故意提高了聲音,弄的寢室裡四個人哈哈大笑。
通過聊天,我也知道了常德老鄉叫劉金龍,在後勤部做雜工,包括泥水,修下水道等工作。張家界老鄉叫周小君,後勤部雜工,負責木工方麵的活。除了江西保安外,剩下的幾個都是湖南人,而且都是在玩具車間上班,所以都要加班的。
周小君一直不厭其煩的跟我講著廠裡的其他情況,當然他確實也是個嘴停不下來的人。
從中我也知道了廠裡大部分員工來自三個省區,湖南最多,其次是廣西,然後就數江西了,當然其他省份也是有的,隻是相對而言要少很多。
然後劉金龍又附和說確實是這個樣子的,因為剛開始建廠時就這三個地方的人招的最多,然後擴員就變成人帶人的現象了,這也不奇怪。
然後他們又談起了廠裡的老板都是香港人,一個個肥頭大耳的,每個月也會來廠裡次吧兩次。又說廠裡的最高領導——廠長,不是廣東人,而是上海人,大家都叫他老金,說他工資每個月將近兩萬,說廠裡工資最高的是皮衣設計師,是個韓國人,還會說中文,工資應該不低於三萬港幣,反正我就聽著他們這些小道消息,不停地笑著點頭,也不插話。
然後周小君看了下手表,說九點多了,大家趕緊洗澡,等下十點車間就下班了,八個人會洗不贏的。
於是我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準備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