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瘋子。
司鬱暗罵。
她被強行安排在一處寬敞而空曠的場地中央,成為這場荒誕鬨劇的焦點。
兩個身著斑斕服飾的小醜,如同兩隻跳躍的彩蝶,圍在她腳邊,極儘其能事地擦拭著她的皮鞋。
那雙本已光鮮的皮鞋,在他們手中鋥亮反光。
周圍的一切喧囂與忙碌,皆是為了精心裝點這位“尊貴”的客人。
緊接著,另一名小醜捧著精致的點心盤和香檳杯翩然而至,那些美食美酒,無一不是上等席位才有的待遇。
金黃酥皮的糕點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杯中香檳泡沫輕盈躍動。
然而在司鬱眼中,這些華麗的東西不過是對她剛才的堅持無情的嘲諷。
她就像一個被肆意擺弄的玩偶,任由他人精心打理每一處細節。
連她臉上那副遮掩大部分情緒的麵具,也被小醜們用細膩的布巾輕輕拂去灰塵,仿佛要確保她在這一場精心策劃的鬨劇中,以最完美的姿態呈現。
這麵具之下司鬱的咬牙切齒無人得見。
唯有那一隻未被遮蔽的右眼,傾瀉出無儘的戾氣。
那個男人的眼神與司鬱的右眼交彙,瞬間被那叢生的戾氣所吞噬。
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如潮水般湧來,衝擊著他的胸膛,令他呼吸一滯。
儘管如此,他並未退縮,反而被這份強烈的衝擊激起內心的熱血,使之沸騰翻湧。
他喉頭微動,艱難地咽下一口,試圖平息內心的激蕩。
他再度靠近。
這一次,他沒有直視司鬱的眼睛,而是雙手輕輕支在她的椅背兩側,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他的存在。
他垂眸凝視著司鬱的頭頂,他的視線在那一片靜謐中遊走,試圖解讀她心底更多的信息。
此刻的他,像是在欣賞一幅精心繪製的油畫,又像是一位獵人在靜靜觀察他的獵物,等待最佳的出擊時機。
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裡,司鬱與他,就這樣以一種微妙的平衡維持著距離,彼此的心跳聲在空氣中交織,形成一首無聲的交響樂。
"看夠了嗎?"司鬱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這句問話如同一把無形的劍,直刺向那雙緊盯著她的熾熱目光。
那目光猶如烈火般灼人,仿佛要穿越層層肌膚,直抵她靈魂。
她端坐在那裡,任憑那目光如炬,不動聲色地與之對峙。
司鬱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精致糕點上,那些色彩斑斕、香氣四溢的點心隔著麵具好像更誘人了。
但因為麵具,她卻不能吃。
這個麵具的選擇真是一大敗筆。司鬱咬了咬牙。
男人似乎洞悉了她的困擾,不待她開口,便從容地從一旁取來一張符合她需求的半臉麵具。
那麵具精致華美,流光溢彩,與她身上的華服色係相同。
他將麵具遞至司鬱麵前,動作優雅而自信,仿佛一切儘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司鬱並未立刻接過。
她凝視著那張麵具,她清楚,一旦摘下麵具,哪怕隻是露出下半張臉,都意味著她在某種程度上卸下了防備。
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猶豫,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嗓音低沉而磁性
"美人兒,這樣一來,你豈不是一整晚都無法進食?肚子裡的孩子若是餓了,又該如何是好呢?"
他的言語中滿含關切,卻又不失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