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房間裡隻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司鬱閉著眼睛,但意識卻清醒得很。她感受到自己眼角的淚痕微微泛涼,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先生剛才的話——
“你是極好的人,不應該被任何人辜負。”
這話像一根羽毛,輕飄飄地落在她心上,卻掀起了無數的漣漪。
她曾以為先生是個精於算計到把自己都算儘的人,就算偶爾對她好,也不過是基於某種利益權衡。
基於她這個人有用。
可現在,她有些動搖了。
他是真的在乎她。
不知為何,心裡竟然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像是溫熱的風吹散了漫天飛雪,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
司鬱緩緩睜開眼,餘光瞥向身側。
先生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睡得很安穩。
她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腦海裡閃過過去的點點滴滴。
這個人,似乎比她想象得更溫柔。
她本想移開視線,卻在月光下看到了他露在被外的手。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連靜脈都隱隱可見。
她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
“求我之人必然已經束手無策,若我逆天改命,一切發展就不一樣了。”
他不願隨意出手,不是冷漠,而是他背負的因果太過沉重。
她還記得自己的那場爆炸。
她在那瞬間其實已經帶著遺憾接受自己的死亡了。
那時候她幾乎能聽見死神在耳邊低語,可最終,是先生將她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她想,她應該說些什麼。
可最終,她隻是輕輕抬手,指尖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的動作很輕,像羽毛飄落。
先生沒有動。
她以為他睡著了,正準備收回手,下一秒,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住。
司鬱一驚,剛要掙紮,就聽到先生低啞的聲音響起。
“怎麼了?很感動?”
她:“……”
先生翻過身,睡眼惺忪地看著她,眼裡帶著一點慵懶的笑意。
“司鬱,你是不是想說點什麼?”
司鬱盯著他的眼睛,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麼感人的話。
她乾脆把被子往上一拉,聲音悶悶的:“沒什麼,睡覺。”
先生低笑了一聲,沒再逼她。
他鬆開她的手,重新躺回去。
房間裡再次陷入安靜。
但司鬱卻莫名覺得,這一夜,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心。
翌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帶來些許暖意。
司鬱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準備起身,結果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清晰可見,這雙眼睛的底色就是淡淡的漆綠色,隻是在特定的光線條件下,才能看出來。
先生醒得比她還早,正靜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