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鬱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淺色水波下輪廓愈發分明,
可能是氣得泛起血色。
她眉頭收緊,呼吸微微急促,餘光掃過池麵的漣漪,
指尖在水下不自覺收緊。
偷襲的人臉上紅一片,發尾黏著細碎水珠,神情難堪。
她的視線落在岸邊,
腳趾無意識地攪動池底鵝卵石。
兩個女人坐在淺池裡泡水,彼此離得不遠。
空氣裡彌漫著淡淡潮濕和淺淡的香氛味兒。
她們各自靠著池壁,偶爾低頭觸碰水麵,倒也互相坦然,
肩膀微微下沉,力氣鬆弛下來。
畢竟都是女的,氣氛冷靜許多。
角落裡的燈光照在水麵,泛出光斑,映著兩人的沉默。
然而半小時前還不是這樣和諧的景象。
半小時前,
司鬱猛地把蒙在自己胸口的人提著頭發拽開。
她動作乾淨利落,衣襟濺起一絲水花,
手掌因用力而發白。
使了蠻力鎖喉。
對方後背抵在池壁,一隻手抓住司鬱的前臂,
指甲陷入皮膚也無濟於事。
對方甚至連一個字兒都吐不出來,
隻能呼吸紊亂地張合嘴巴。
司鬱的腕骨緊扣,表情冷淡,池水因掙紮而晃動。
在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
室內空氣變得沉重,隻有衣料與水聲夾雜。
司鬱看清是一個女人,就緩緩收回了力氣。
她放開手指,被拽的人軟倒在池中,咳嗽聲打破安靜,
司鬱仍警惕地後退一步,水下腳尖微微勾起。
隻是警惕不變,眼神掃向對方,問她來這乾什麼。
聲音低啞,在狹小空間裡帶著硬度。
為什麼不問是誰?
司鬱的側臉陰影下神情淡漠,似乎並不打算重複無謂的問題。
水波倒映出二人的拉扯與距離。
因為掉下來的人就是錢小草。
她身上的濕衣服貼在皮膚上,
額發淩亂,臉色蒼白又尷尬。
錢小草一陣猛咳,肩膀聳動,氣息斷續,咳得天昏地暗。
司鬱伸手一把給她提到岸上,嘴角緊抿。
讓她自己滾到一邊去吐,手指乾脆地推開。
岸邊地磚觸涼,錢小草抱膝蜷縮幾秒,背影小巧。
聽到司鬱寒涼的嗓音,錢小草動作頓住,
捂口卻再吐不出來了。
周圍靜下來,隻有她喉頭的嗆咳。
一臉可憐兮兮和愧疚還有懊惱,眼睛漲紅,目光落在牆角,不敢和司鬱對視。
她指尖在腿上摩挲,猶豫要不要繼續說話。
但是司鬱懶得和她掰扯,短促收拾頭發,靠在池邊不理會。
鬨了那麼多次,桌上水杯都被撞歪了。
司鬱沒揍她真是司鬱脾氣好。
她食指輕敲著池壁,表情始終平靜,對錢小草的哭訴毫無反應。
但不曾想,錢小草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力道急切。
指節按得司鬱皮膚都泛出紅痕。
眼看就要故技重施……再次埋身撲過來的時候,
司鬱很快閃身,側肩一躲,穩住身體。
她腳步微收,避開了她。
“你想做什麼?想聽我叫人是麼?”
司鬱壓低聲音,麵色不耐煩,視線掃向門口。
室外走廊有些寂靜,似乎隔牆能聽見一點風聲。
這一叫人,錢小草的作為,已經可以進去蹲幾天了。
氣氛一下變得嚴肅,錢小草連大氣都不敢喘。
錢小草恐懼地猛搖頭,整個人縮起來,她眼圈發紅,動作有些遲滯。
又試圖逮住司鬱的胳膊,手掌帶水,黏膩滑過皮膚。
司鬱就躲,蹙眉讓她快點滾,聲音透著淡淡厭煩。
肩膀微微僵硬,看向池邊的出口,準備隨時起身離開。
錢小草聞言,竟大哭起來,淚水混在水汽裡,哭聲斷斷續續飄在空中。
司鬱沒好氣地潑了她一瓢子水,水珠濺進錢小草臉上。
說:“想哭去找和你合謀的張佳棟去哭!”
“哇哇哇……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勾搭不上吳家爸媽就要打死我,我的小妹也要被嫁給臭男人了,哇哇哇……他們給我下了最後通牒,要我這個月內拿下吳家嗚嗚嗚我沒辦法,你就放了我吧!”錢小草哭得氣短,嗓音發澀,衣角都揉皺了。
司鬱懶得聽,伸手捏住她上下唇瓣,動作迅速利索,手動靜音。
錢小草隻能發出哞哞哞的聲音,嘴巴鼓起,聲音悶在指縫裡。
一雙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激動,迅速紅了起來。
她瞪著司鬱,眼裡水分打轉,連睫毛都濕了。
雖然不知是因為眼淚還是溫泉水。
“司鬱少……不,司鬱姐姐,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吧!”
錢小草手背擦著臉頰,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哀求。
司鬱蹙眉:“神經病啊你不惹我我也不揍你,你都惹我這麼多次了我對你怎麼了嗎?”
她撐著池沿,低頭略過錢小草,語調壓低,嘴角微微緊繃。
她最大的火氣不也隻是一走了之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司鬱把頭發攏到腦後,動作乾脆。
真的服了。
“嗚嗚嗚,我不知道你是女生,我要知道你是女的我肯定不那麼鬨了,而且司鬱姐姐,你就把吳瀾讓給我好不好?”
錢小草聲音裡夾著鼻音,眼神閃躲。
司鬱聞言眼神更冷,眸中浮上幾分不耐,
“你是不是莫名其妙,什麼讓不讓的,我跟吳瀾有個屁啊。”
說完轉頭看向遠處。
錢小草聞言有些不信地眨了眨眼,囁嚅道:
“那、那吳瀾為什麼一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