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鬱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輕輕環住，感受到胸口傳來的細微顫動。
她低頭對視懷裡的甜豆，嘴角情不自禁揚高，笑意悄然漾開。
晨光透過窗戶，在兩人身上投下淡淡的暖影，空氣裡靜謐得隻剩衣料摩挲的細微聲。
她用一隻手穩穩環住甜豆小小的肩膀，指尖輕觸對方單薄的外套。
另一隻手輕柔地在甜豆背上拍著，每一下都帶著安撫和默許。
陽光斜照下，這個動作像在驅散室內殘留的睡意，
也讓幾本童話書安靜地躺在桌角，仿佛陪伴著他們。
“你啊……”
司鬱壓低聲音，語中帶著微啞，仿佛剛剛醒來，還未完全收攏心頭的柔軟。
她喉間那點沙意，是長時間克製寵溺所留下的痕跡。
說話間，她短暫地停頓，目光落在甜豆發絲間跳動的光點，
“怎麼越來越會撒嬌了？”
甜豆依舊緊貼在司鬱懷裡，兩隻小胳膊沒有鬆勁，小臉緩緩地蹭在司鬱胸前，
似乎在尋找最舒服的位置。
他的呼吸在彼此相貼的空間變得細緩，
偶有鳥鳴遙遠傳來，襯得房間越發安靜。
過了一會兒，他才猶豫著鬆開那細弱的小胳膊，兩隻手指怯生生地蜷曲成拳，
露出指節微微泛紅，斷斷續續垂在胸口前。
他仰頭看著司鬱，眸子乾淨澄澈，
像映著整個晴朗的天空。
此刻光線由明及暗，司鬱的輪廓被柔光勾勒，
他的目光始終固定在她臉上，眼神純真到極致，仿佛連空氣都因他而清透。
見司鬱嘴角還帶著笑，
他悄悄伸出短短的手指，比在自己心口上，笨拙地描畫出一個大大的心形，
又稍稍轉向司鬱方向。
動作稚嫩裡帶著認真，小手輕微顫動，卻毫不遲疑地完成整個動作，
整個人鄭重其事，一副喜歡你寫在臉上的模樣。
司鬱忍不住被逗笑，唇邊彎起更深，肩上柔軟的長發隨之輕晃，
白發下白皙側臉襯著暖黃晨光，
笑容綻放得格外明亮，像是屋內那些久未凋謝的花朵。
她屈指碰了碰甜豆的掌心，輕聲道：
“真是被你打敗了，小可愛。”
說完，她將甜豆的手拉向自己掌心，將兩人的手溫柔地合在一起。
掌心接觸處傳來彼此皮膚的細膩溫度，
她不急不緩地慢慢扣緊，像是在確認這份依賴。
窗外的光線隱約波動，照得草坪碎花明滅不定，
兩人仿佛隔絕於自己的世界裡。
甜豆被牽著，小手指緊貼在司鬱掌間，
十指交扣時指節微不可察地收緊。
他站得直一些，呼吸略快，將力氣藏在指縫間，
掌心悄然滲出細密汗珠。
片刻後，小手突然鬆開，手指彎曲間恢複原狀，
溫熱的汗意貼在皮膚上。
他輕輕歪頭，短發垂落額前，目光錯過司鬱的眼眸，
向下垂去，順著地勢望向一旁。
身邊空氣裡陽光浮動，地上的草坪鋪展出淺綠色和暖黃交錯的色塊，
光線照在雜亂的草葉與花徑上。
甜豆低頭時耳朵微微泛紅，眨了下眼後步伐遲疑，
視線遊移於周圍那片明亮的草地。
他腳背輕輕摩擦地麵，鞋尖挑起些枯草，
肩膀略微貼近司鬱，卻始終不看向對方。
很快，他身體一僵，呼吸在嗓間截停，臉上的神情變得專注。
眼裡閃過一陣異樣光亮，瞳孔驟然張大了一些，下巴微收，唇角動了動卻沒有發聲。
他迅速從司鬱掌心掙脫，小手帶著餘溫揮拂開來，
手指急切地指向前方那隻點綴在花叢中的彩色蝴蝶。
他指尖微微顫動，關節泛白，手背被午後的熱風吹得汗濕，袖口貼著手腕。
不遠處的蝴蝶振動翅膀，輕盈地掠過相鄰的花朵。
薄翅沾染陽光，在簇擁的花瓣間閃現斑駁光影，尾端盤旋跳躍，
間或停駐，又被微風吹起，花叢搖晃出細微聲響。
甜豆眸中神采更盛，鼻息略微繃緊，嘴角隱約上揚，步子踩得格外輕緩。
他腳下踏過泥土與雜草，鞋麵拖起點點灰塵，
腳尖試探著靠近飛舞的蝴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小腿屈起、上身向前傾斜，雙臂微微張開，以便隨時調整重心，
他像貓科幼獸專注地慢慢靠近獵物，頭發貼在額前。
司鬱落在他身後兩步外，一隻手自然垂在身側，嘴角隱約揚起，
看得全程未出聲，隻在甜豆每次快踉蹌時，跟上碎步護在一旁。
不愧是老爺子找人打造的暖亭，蝴蝶都培育了。
蝴蝶悠悠停頓片刻，扭動觸須，兩對翅膀微微收攏，停駐在葉片邊緣。
它身體略微後移，翅膀下那層細紗輕顫，像是在辨彆氣息。枝
頭的光影斑駁映在翅上，蝴蝶的觸須在空氣裡輕緩探動，
似乎對新來者感到警惕。
下一秒蝴蝶猛然提振身體，翅膀撐開，撲棱著在光線裡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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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掠過低下的葉尖，在空中盤旋一陣，飛繞半圈後落到更高處的枝頭。
枝葉隨蝴蝶微微晃動，陽光透過樹冠灑下斑點。
甜豆停住腳步，鞋底踩住鬆軟泥土，仰頭望向高枝。
光線照亮他睫毛，一眨不眨盯著蝴蝶。
目光在枝頭凝住，有幾分憧憬流轉。
他深吸一口氣，用力踮起腳尖。
腳跟離地，腿部緊繃，仿佛整個人都要拉長。
背脊幾乎繃直，臂膀朝上伸展開。
手指張開，儘量往蝴蝶方向靠近。
指尖與蝴蝶的距離卻還是隔著一截。
袖口被風吹動，衣角輕晃，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隨著動作而搖擺。
動作太大，頭頂編成的草環緩慢滑下，從發際躍到額前。
草莖在皮膚上停了一下，轉動了小半圈。
它像要調皮地滾落至眉骨，被額間的汗珠和細碎發絲阻住。
汗珠順著鬢發滑下，沿著頸側蜿蜒流淌。
一陣微癢從皮膚邊緣浮現，他卻顧不上，隻盯著枝上那隻翩然的蝴蝶。
司鬱走上前，一把將他拉回一步，身體微微前傾，單膝彎曲穩住重心。
低頭靠近，指節撥弄著滑落的草環，將它重新戴回甜豆的發間。
她隨即細致地挪了挪位置，順手壓平靠近耳朵側的部分，
檢查草環是否牢固，手指掠過發絲帶起淡淡青草味。
她抬頭露出笑容，用壞心思低聲說：
“我們的小王子，彆讓皇冠掉啦。”
甜豆雙眼彎成一道月牙，腮幫子鼓起，不再出聲。
他眨了眨眼，把氣呼進嘴裡強忍住沒笑出來，眼眶濕漉漉的。
他猛地收緊拳頭，高高舉起大拇指，
嚴肅地朝司鬱敬了一個古怪瀟灑的禮。
然後鬆開拳頭，掌心攤平，食指彎曲緩緩地在半空畫出了誇張的大圈，
身子跟著晃動，還模仿小貓敏捷的動作。
司鬱特意睜大眼睛，眉頭略微上揚，目光持續停在甜豆身上，
像是在琢磨什麼細節。
她手指在膝頭彈了下，臉側轉向他：
“呀？剛才是誰在我懷裡軟綿綿黏糊糊地像個小團子，現在一下變成威風的小貓騎士了？”
聲音輕快。
陽光透過枝葉間的間隙灑落下來，斑駁的光影在草地上跳動。
甜豆馬上挺直了背脊，身體被陽光照得一半亮起。
他兩隻小手迅速叉在腰間，指尖短暫摩擦衣料，
腳尖貼著地麵站好，鞋底蹭過草葉傳來輕微的沙沙聲。
嘴唇用力抿成線，呼吸不自覺間變淺。
他略微晃了晃肩膀，動作帶動身上的衣襟微微顫動，
讓自己看起來堅不可摧，目光定格前方。
忽然，枝頭淺色的蝴蝶飛掠而下，
翅膀在微風中振動，
映出幾道流動的光。
蝴蝶繞著他鼻尖上下飛舞，
振翅時帶起細微的空氣流動。
甜豆本能向後仰了一下，鞋子壓彎了幾根柔軟的草莖。
他目光隨著蝴蝶移動，眨眼的速度都緩下來，
整個人靜止數秒，甚至連背後的衣褶都沒有波動。
他短暫停住，偏頭望向司鬱，眼珠微微轉動、反射出草地和陽光的混合光點。
視線裡夾雜著猜疑，不自覺把額前碎發撥開些。
周圍漸趨安靜，隻聽遠處傳來斷續的鳥鳴聲。
司鬱眨了眨眼，嘴角帶笑，身體稍微前傾。
她看著甜豆，語氣溫柔，似是在鼓舞：
“勇敢點，小貓騎士就是要保護花園裡的朋友。要是真遇上危險，可不能當縮頭烏龜噢。”
說話時她手掌微微張開，落在甜豆肩邊，借以提示鼓勵。
甜豆聽後呼吸頓時加快，小手驟然張開，戒備地環繞著身旁那一株盛開的雛菊。
他一定腳步，把花朵護在臂彎內，隨時準備應對。
蝴蝶在花瓣周圍慢悠悠地打轉，陽光灑在花上，色彩明亮起來。
他沒有伸手去碰蝴蝶，隻是雙目專注地注視著它跳躍飛舞，
表情平靜而凝重，臉頰因為興奮略微泛紅。
他偏了偏頭，指向自己保護的雛菊，隨後回身望向司鬱，神色格外認真，像在宣誓職責。
司鬱捕捉到他的動作，感受到孩子執拗而真誠的態度，忍不住彎下身，把距離拉近幾分。
她俯在他身側，鼻尖稍稍擦過甜豆的頭發，
在他臉頰上輕點一下，然後低聲說道：
“嗯，我們一起保護花園！不讓小蟲子壞蛋來破壞它們，也彆嚇跑蝴蝶小姐。”
甜豆一下子被親紅了臉，呼吸似乎輕微停頓了一下。
他抬起手，指尖碰到腮幫，攏在臉頰上，
小小的身影微微晃動，腳尖蹦跳了兩下，額前碎發跟著輕輕顫動。
隨後，拉住司鬱的手，手腕用力，指間有一絲急切的擺動，
把司鬱往花園深處引去。
腳步踩在草地上，鞋底摩挲出細微聲響。
行進間，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斑駁的光影，在他的衣角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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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是一塊不大的泥土空地，
被甜豆用手指刨出幾個淺淺的坑。
泥土邊緣帶著昨夜殘留的濕潤感，幾顆尚未長齊的小芽安靜立在坑中。
草叢邊偶爾有風吹過，帶動周圍枝葉低低搖曳。
他寶貝似的守在那裡，視線仔細掃過每一個小芽，
停留片刻，用眼神確認它們的狀態。
見小芽都還堅挺著，他才放心。
甜豆輕步走到旁邊的小花池，從水麵舀起一點水，動作專注，杯沿有水珠滑落。
他將水灑在那些小芽葉上，葉片隨微涼觸感輕輕折了下。
司鬱站在旁側，看明白了甜豆的舉動，便慢慢蹲下來，
雙手托著腮，目光寧靜地落在小芽上。
周圍漸漸靜下來，隻有花園裡偶爾傳來的鳥鳴聲，
以及泥土裡淡淡的氣息。
她聲音溫柔，問道：
“這個是你自己種的嗎？以後這些芽會不會長出漂亮的小花呀？”
說話時，司鬱眨了下眼睛，注意力悉數停留在甜豆和小芽之間。
甜豆聽見問題，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眼睛突然亮起來，裡頭像有跳躍的光點。
他用力點頭，嘴角掠過未能全隱藏的高興，
兩隻手背在身後，再比劃著一根手指，動作很認真。
司鬱看著小手的動作，順勢伸出自己的小指，
微微張開掌心，對他說：
“那我們拉鉤約定，到時候無論多忙，我都會來看你的花。”
她向前送指，語氣不緊不慢，像和朋友分享一件生活的小願望。
甜豆毫不猶豫，把手伸了出去。
兩隻小手在晨光中相扣，甜豆將司鬱的指頭輕輕勾住，
拉鉤蓋章，每個動作都非常鄭重，
他的小手溫溫軟軟地貼在她掌心，指紋與皮膚一點點疊合。
草地上，晨光流轉，兩個約定的影子悄然疊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兩人玩夠了，在沙發上休息。
甜豆在沙發上坐得端正，踢著垂在地板上的短腿。
突然，他側過腦袋，微微偏頭，亮晶晶的眸子盯住司鬱。
他抬起手，手指輕快地在空中比劃，
然後看向司鬱，眼裡帶著邀請——今天還會再講故事嗎？
他睫毛輕輕顫動幾下，視線順著光線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眼角略微彎起，唇邊浮現一點笑意。
原本規規矩矩按在自己膝蓋上的小手，一點點鬆開，
指節因力氣過小而泛著淡淡的紅痕。
淺淺呼吸，下意識攥了下自己的衣角，隨後緩慢地將手抬起。
指尖在空中停頓，動作遲疑又壓抑著緊張，碰觸到司鬱的衣角時，仿佛探查著溫度。
指腹不自覺地縮了縮，隻是輕輕擦過，像怕弄亂麵前人的襯衫褶皺。
動作克製內斂，極輕。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去迎接對方的目光，
僅僅微垂著頭，長發遮住了半邊臉頰。
空氣安靜下來，連外頭的風聲都隔絕室內。
司鬱屏息，背脊微直，掌心放在膝上沒動，隻細微調整了一下姿勢。
房間裡的氣流逐漸消散，窗台上的光影落在兩人手間。
那份躍動的期待仿佛連空氣也變得柔軟，
靜謐的室內依稀可聽見鐘表秒針走動的細小聲響。
司鬱坐姿不變，嘴角泛起淡淡笑意，麵上卻做出一副苦惱模樣。
用手指在桌沿劃了一下，語氣略帶揶揄：“故事太多啦，都被你提前聽完怎麼辦？”
視線在甜豆和不遠處逐漸昏黃的落地燈間來回，似乎是在認真思索。
甜豆原本貼緊身側的小手猛地曲起，鼓著臉頰，眉毛擰起，無聲抗議。
他胖嘟嘟的食指在自己額頭輕點，又一轉手指彎彎，
使勁做出加油手勢。
陽光暈染出一圈圈暖色光暈，將小朋友的輪廓照得格外清晰。
司鬱輕晃頭頂碎發，神情故作嚴肅。
雙手搭於膝上，語調沉穩：
“今天要不要換一個新玩法，不然晚上睡覺前再講一個長故事？現在咱們可以……來個冒險遊戲，你覺得怎麼樣？”
話音剛落，她順手整理小幾上歪斜的幾本繪本，將目光移回甜豆。
甜豆眨了眨眼，嘴角沒忍住翹起來。
他雙手迅速湊近，把手指圈成一個望遠鏡形狀，興奮地湊到司鬱眼前左右晃動。
小胳膊搖晃間衣袖滑下一點，露出軟綿幼嫩的皮膚，
他的呼吸也隨興致變得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