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鬱聞言,微微揚起了嘴角,帶著一絲輕快與無奈的笑意,
說道:“生意機會什麼的還是直接和我姐說吧,我不太想考慮這些事情,實在有些費腦子。”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裡夾雜著一絲調侃和坦率。
顯然,對於外人或長輩們口中那種複雜高深的商業計劃,
她絲毫不感興趣,隻想將這類責任推脫給自己的姐姐。
說完這些,司鬱便抽空轉過頭,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餐廳角落裡的燕裔,
試圖從對方的臉色上讀出些什麼。
燕裔自從剛才進門以後,被冷落了許久,幾乎沒有人主動搭理他。
他像是已經習慣了在熱鬨場合下被忽視一般,
安安靜靜地伏在桌邊,用小勺一勺接一勺地仔細攪拌孩子的輔食,
動作溫和又專注,全神貫注地照料著身邊那小甜豆。
空氣中彌散著溫柔而瑣碎的親情氣息,與餐桌前大人們談笑風生形成鮮明對比。
甜豆看起來不過一歲多一點,小小的臉蛋白嫩嫩的,烏黑的眼睛像兩顆葡萄一樣水靈靈地轉動,
時而望向自己的父親,時而又好奇地打量周圍。
司鬱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隻顧著說話,差點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小生命仍舊需要大家關注和嗬護,
甜豆畢竟隻是個一歲多的孩子,很多事情都無法自理。
然而令司鬱驚訝的是,儘管年紀尚幼,
甜豆在玩遊戲時卻特彆機靈,反應敏捷,對大人們的話語也能準確理解。
如此看來,這孩子的基因確實挺好,
真不知道孩子的母親是誰,
想到這裡,司鬱又覺得局麵變得有些詭異。
許淮聲,不和燕裔打招呼倒罷了,也許他們並不太熟悉,還可以理解。
但讓人意外的是,她姐姐司應惜似乎也沒有主動和燕裔打過招呼。
按理說,姐姐為人向來周到,無論朋友還是合作夥伴,
她都能妥帖安排,可這次竟然選擇了冷處理,讓人琢磨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司鬱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安,心裡掠過一陣疑惑。
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顯然,她已經沒什麼心情再和許淮聲繼續多說一句,覺得氣氛壓抑得令人透不過氣。
於是,借口要去洗手間,忙不迭地從餐廳椅子上起身,
腳步輕快地跑了出去。
決定去八卦一下。
司鬱幾乎是小跑著從餐廳離開,每一步踩在柔軟的地毯上都帶起一陣輕微而急促的窸窣聲。
她的鞋底摩擦過織物,發出隱約的響動,無聲地訴說著她心頭的急切。
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步伐顯得有些焦急。
因為剛才起身太匆忙,外套的拉鏈還未曾拉好,
薄薄的布料隨她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晃動,
無序地搖擺著衣角,使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倉促。
廚房門虛掩著,映出一條溫暖的光束。
廚房裡彌漫著淡淡的奶香和細微的熱氣,
光線下浮現出潔白的瓷磚以及整齊擺放的廚具。
司應惜靜靜站在操作台前,一副專注做事的姿態。
她把袖口整齊地卷到手腕上,露出白皙而纖細的手臂,
舉止之間透露出幾分嫻熟與乾淨利落。
那隻淺色的陶瓷盤子端在掌心,上麵精致地擺放著幾塊甜點。
她的眼神寧靜而收斂,隻是在眉宇之間微微聚起了淡淡的思緒,
像是在心裡醞釀著什麼,隻讓人嗅到雨前的氤氳。
就在這個安靜的角落,被廚房裡溫度包裹著的司應惜突然聽見腳步聲。
司鬱幾乎是闖了進來,推門而入的動作帶著些許魯莽的急切。
她的呼吸尚未緩過來,臉上滿是未及遮掩的情緒。
司應惜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了一下,條件反射般轉過頭,視線落向門口的人。
聲音尚未出口,表情卻已先於話語流露出淡淡關切:
“小鬱,怎麼這麼著急,有什麼事嗎?”
司鬱趁機探頭進來,臉上還帶著剛才的焦躁。
她腳步壓得更輕,將聲音也故意壓低,仿佛怕廚房裡彆的人聽見。
他們之間的親昵在這一刻自然而然,她壓低聲音問道:
“姐姐,你剛才為什麼不跟燕裔打招呼啊?他好像被冷落了吧?”
司應惜微微停頓了下,手裡的盤子穩穩地放在桌上,
瓷盤和桌麵的觸碰發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清越聲。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地抬眸望了司鬱一眼,
這一眼裡藏著某些複雜而未被識破的情緒,像是所有的話語和情感都被小心地擱置在心底。
她的目光透出一層深色的霧意,靜靜凝視著司鬱,
帶著未經言說的情緒。
“你沒察覺嗎?”她的聲音低緩且帶著幾分克製,
像是在努力平複心頭洶湧的情緒。
她纖細的手指以一種不動聲色的優雅姿態,
順著潔白的瓷盤邊緣輕輕一掃,將那一粒幾乎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糖屑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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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間沒有明顯的起伏,背脊挺直,雙肩舒展,將那份慣常的從容和堅定無聲地寫在了姿態裡。
“我本想冷靜下來,可有些事,不是打聲招呼就能過去。”
她斂下眼睫,用平靜而帶著力量的語調說道,
那雙明亮的眼睛卻在微光下泛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晦澀。
司鬱怔怔地望著她,站在廚房門口的小臉本還殘留著急切,
此刻因這番話又蒙上一層困惑。
眨了眨眼,有些手足無措地把兩隻手揣進了衣兜,一時間竟找不到話頭。
“怎麼了?你不是一向理智嘛,這回怎麼像個小孩子賭氣似的?”
司鬱有些摸不著頭腦,話裡帶著試探與關心。
一邊說著,一邊無意識地伸手勾住廚房門邊的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