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鬱一通電話打完,手機屏幕暗下來,她連手都懶得收回,
房間裡光線安靜地鋪在地麵,她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
嘴唇微微抿緊,不動地盯著天花板幾秒。
隨後,她直接翻身蹬鞋。
整個人倒進床裡,午後的陽光被窗簾擋住,空氣溫吞。
她閉上眼,眉毛偶爾輕蹙。
誰來叫她都不好使。
不管餐廳的那幾個人要唱什麼戲,司鬱一點也不想回應。
反正,她不在,他們就唱不了戲。
房間裡漸漸隻剩下鐘表指針的輕響,樓下隱約有人走動,聲音卻被厚重門板隔斷。
等司鬱這一覺醒來,屋內光線變得柔和,門外較遠處傳來些風吹過樹葉的聲響。
她坐起身,緩慢地揉了揉眼睛,床單還有未散去的溫熱。
下樓發現
許淮聲也走了,燕裔也是回基地去了。
司應惜正準備走,在玄關處整理外套。
看見司鬱揉著眼睛從樓上下來,她不經意地停了下動作,
還是忍不住柔和了神色:“睡的好嗎?”
司鬱點頭,趴在樓梯邊上,頭側在扶手上停了一會兒。
她問:“姐姐這就要回公司了嗎?”
語調有點延長,眼睛沒完全睜開。
“嗯對,你在家好好休息。”
司應惜拉了拉袖口,把包提在手腕上,環視了一遍客廳。
司鬱仰頭看了看偌大的老宅,天花板和牆麵縫隙映著淡淡光線,好像什麼都沒有,
一下子啊人就都走空了。
走廊裡隻剩她和姐姐的影子,地板有些涼,她轉頭看司應惜穿外套。
司鬱還是忍不住攔住她問:
“姐姐,為什麼要讓許淮聲來家裡?”
聲音不大,手指扶著樓梯邊的木欄杆。
畢竟那一頓飯吃的也不算很和諧。
追根究底還是因為飯桌上有外人。
司鬱眼尾往餐廳瞄了一下,又趕緊收回視線。
司應惜聞言,笑問:“小鬱這是在怪我嗎?”
她把鑰匙放進包裡,眼神落在司鬱臉上。
司鬱連連擺手:“不不不,我真的沒有怪姐姐的意思。”
她身體往後縮了縮,靠著欄杆站得更直些。
“就是好奇。”
“而且好像現在很多人不知道我是女生,我覺得……暫時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就之前那個宴會,場麵還留在司鬱腦海,
就是因為那個宴會,燕裔現在才會懷疑她吧。
讓司鬱總覺得自己不是……不是很安全。
她無意識地揪了下自己衣角,腳步卻沒再向前挪動。
“許淮聲不知道。”
司應惜的語調平靜,略帶克製,目光落在樓梯儘頭的陰影裡。
司應惜這句一出口,樓道裡頓時安靜下來,
隻能聽見遠處客廳裡有傭人打掃時閒聊的低語聲隱約傳來。
司應惜看了一眼,沒有管。
司鬱愣了一下,“那……”
手指摩挲著欄杆的木質紋理,視線輕輕飄開,
沒有對上姐姐的目光。
“現在都很開放,感情的事情順其自然,而且許淮聲確實很仰慕你。”
司應惜收回視線,說著,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司鬱一隻手扶著樓梯欄杆,看著正低頭整理袖口的姐姐,心裡有些忐忑。
她指節在欄杆上敲了敲。
傍晚陸陸續續打開的水晶燈燈光斜斜灑下來,把她的臉照得半明半暗。
鼻翼下有細微呼吸聲,眉間輕蹙。
她遲疑了一下,才小聲問:
“可是……許淮聲仰慕我,是因為我之前是總裁吧?如果,他知道我是女生,是不是就會覺得我欺騙他?”
司應惜神情中帶著一瞬間的嚴肅和溫柔=。
她走到司鬱麵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也軟下來:
“你不用太擔心。許淮聲那個人,看重的不是那些表麵的東西。”
“我和他合作有一陣子,也觀察下來,他一向行事正直坦蕩,不會鑽營取巧,遇事也肯站出來。平時的交往裡,對人誠懇守分寸,說話做事都規矩。我與他共事挺安心的,人品上挑不出什麼問題,所以為人這一點,我倒是有些欣賞。”
司鬱眼神還沒放鬆,站在樓梯台階邊,腳尖無意識地在地板上畫圈,
鞋底輕觸木質表麵發出輕微摩擦聲,
她的手指捏了捏衣角,視線偷偷落到司應惜臉上,
又小心移開。
“但有時候……人還是會被表象吸引吧?這樣還算是有些欺瞞的吧。其實……”
她嗓音低下來,說完忍不住抿了抿嘴。
“其實什麼?”
司應惜略微低下頭,短發垂下幾縷,
嘴角掛著淺笑,語氣帶點促狹。
“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當初誰飆車被燕裔抓回來來著?”
她說話時,用手在欄杆上敲了一下,朝著司鬱走來,語調輕鬆。
司鬱聽到這句,耳尖迅速染上紅色,訕訕將臉彆向樓梯另一側,
聲音不自覺變輕,視線飄忽:
“那是那時候啊,現在……我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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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抱住小腿,鞋子在樓梯邊緣晃了晃。
司應惜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眼角漾起笑意,
原先房間裡的沉悶感像是也稀釋許多。
“你當然不一樣,現在你更厲害了。演戲都演的明白,但小鬱,你不必總藏著掖著。”
她邊說邊伸手理了下袖口,看向妹妹的眼神溫和。
司鬱本能地張嘴想辯解,但看到姐姐那溫柔而篤定的目光,
喉嚨口的話頓時滯住。
她把頭埋得更低,將膝蓋抱緊,坐在樓梯邊望著樓下。
透過樓下落地窗,傍晚微弱光線在地板上映出靜謐的光影,
房間裡安靜隻聽見偶爾微弱的風聲。
她視線掃過茶幾上幾本雜誌,呼吸放緩,語氣有些遲疑。
“姐,你覺得……要不要主動告訴許淮聲?”
司應惜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微用力。
她指腹順著司鬱的手背緩慢地摩挲了一下,似乎在無聲傳遞安慰。
她側頭看了妹妹一眼,嘴角揚起一絲淺笑,眼神裡帶著平和的溫度。
桌麵上散落著幾疊紙張,陽光從窗外投進來,
照在她們交疊的手上。
司應惜淡淡一笑:
“你這性格,主動說了估計又得緊張半天,還不如順其自然,讓他自己慢慢發現。現在這樣也挺好,很多事情,等你準備好了再去麵對。”
司鬱聽見這話,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了兩下,
低下頭,視線落在木質地板的接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