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眾人之間打轉。
實在緊繃。
屋外恰好傳來一聲遙遠的鳥鳴,聲音在關上的窗扉後被削弱成模糊的回響,
但誰也沒有抬頭去聽。
燕裔肩膀半靠椅背,一隻手鬆開了袖口,指節在扶手邊輕敲。
他的眼神凝練鋒利,
每個人都感到那目光停留的壓力。
空氣裡藏著無法言明的臨界點,agician,眼尾微微收窄。
林月挺直腰脊、指尖收攏,沒有絲毫鬆懈。
衣角褶皺間透出微不可察的冰涼,掌心貼著麵料時甚至能感受到輕微的濕意。
她已經把所有情緒都壓製在了深處,嘴唇緊繃笑意全無,
一語不發,隻是靜靜地等待。
罌粟在饅頭後麵,餘光時刻關注著氣氛流變。
她手指不受控製地拈著桌麵殘屑,
忽然“啪”地彈開一粒饅頭渣子,細小聲音劃破安靜,
讓幾人的注意力短暫遊移,安靜裡顯得突兀極了。
“現在說這些,沒用。”
燕裔的嗓音緩慢低沉,像敲在所有人心口。
他輕微壓低下頜,眉梢含著未化儘的冷意,氣息在室內擴散。
再看向罌粟時,眼神停頓片刻,掃過她的動作,
“都靜下來,認真準備接下來的救援。”
他話音落下,
四周的靜謐帶來些不自然的凝滯,氣流幾乎停住。
白鸛本能地小幅抬肩,短暫屏住呼吸,手指慢慢疊在袖口,
嘴巴微張又合,神色遊移。
“我們……還需要確認司鬱能否順利和我們取得聯係,”
他語速略快,卻不敢提高音量,視線落在桌角淩亂堆放的通訊器上,
然後移向窗縫透進來的微光,
“他進去以後和咱們的信號應該是不會斷的吧。”
畢竟當時他能黑進去,
就不會影響他送消息出來。
林月沒立刻回答,而是把身體傾向桌邊,
目光壓低,盯著眼前的電子地圖。
那片灰藍色的冷光切出她半張麵頰的分明線條,令整個人輪廓更顯剛硬。
她靠近一點,指尖掠過螢光閃爍的標記點,
手腕微微收緊,指背映著設備的熒白光,
說:“信號不會斷。老地方設了備用通道,他若是能向外遞信,會在第一時間收到。”
聲音平穩,目光沒有離開光標。
罌粟低頭踢了踢椅腳,嘴邊細語,似在自問又仿佛對誰都說,
“你指的那個地方呀,嘖,真不巧,那邊三個崗。”
指甲剮蹭椅麵,發出微不可聞的響動。
她話音未落,身子前傾,幾乎貼到桌麵,抓起桌上一支圓珠筆捏轉兩下,
無奈地歎一聲,又抬眼看向燕裔。
“要不然……咱們兵分兩路?一邊調虎離山,一邊內應?”
燕裔雙肘支著腿側,指尖交疊。
他抬起眼,將罌粟整個人掃了一遍,眼神如同沉入水底,看不出情感波動。
靜了一瞬,他才開口問:“你跟誰去?”
罌粟愣了一下,眼中閃過短暫遲疑。
隨即,她嘴角揚起,“嘿”地輕笑一聲,語氣散漫。
她肩膀往後一靠,整個人鬆垮地陷進椅背,手掌隨意攤開在桌麵前方,
手指微微彈了兩下:
“我啊,當然跟最有實力的組。不然萬一小命丟了,誰替我收屍?”
說到這句時,她眼梢浮現三分戲謔,略帶調侃地瞥向對麵眾人。
燕裔沒有馬上作答。
他沉默片刻,視線落在桌上的地圖邊緣,微微俯身前傾。
雙肘撐住桌麵,手指交疊在一起。
他說話時語調簡短而冷靜:
“你、林月、白鸛和基地首領走前線,從西南突破。餘影、我帶人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