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我們可能不會再見了!
袁野的英語很差,班上很多同學周末都會去補課,而自己家裡的情況,怎麼可能負擔得起,爺爺一個人的退休金供自己讀書已經是費力的了,況且他們年紀大了,病也漸漸多起來,還要花錢買藥····但是袁野怎會輕易認輸,她相信隻要自己努力,也可以跟上的。有一次她鼓起勇氣去英語老師辦公室問問題,正把題單拿給英語老師時,英語課代表來到了辦公室,英語老師眉開眼笑地和課代表聊了起來,完全忽略了袁野的存在,袁野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來來往往的其他學生走過時也時不時瞟了一眼可憐巴巴的袁野,以為就是一個犯錯在等著挨罵的學生。上課鈴響起了,英語課代表笑臉盈盈地離開了,老師這時才又注意到了袁野,沒有抬頭,問了句“什麼事?”,袁野沒再把題單拿出來,她咬了咬嘴唇,“老師,您覺得我英語能考上120分嗎?(滿分150分)”,老師抬起頭,看了一眼袁野,臉上和眼裡全是敷衍的笑意“儘量吧。”袁野聽完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辦公室。袁野在無人的頂樓樓梯上,掏出來一把小剪刀,在自己的十指手指指腹上劃了一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麼極端的發泄方式,她隻知道自己心裡很難受,可是她太好強了,把什麼都深埋心裡,她想讓自己記住今天的“恥辱”。其實,可能老師和課代表都是無意識的,但是袁野,她太敏感了,她像一隻小刺蝟,形單影隻的行走在車水馬龍的陌生地界,她誇裝的展開她滿背的刺,不安的做著無用的防禦。她發誓,她一定會把英語學好的。初中畢業時,英語從不及格的她,考到了120分,剛剛好,這都是後話了。
這周放月假,袁野回到了家,像往常一樣,放下書包後就鑽進房間寫起了作業。她看到書桌上放著兩串糖葫蘆,碩大的山楂,鮮紅澄亮,裹著焦糖色的糖衣,袁野迫不及待的拿起,豎拿著,一口拿下了最頂端最大的那個。兩腮鼓鼓的像一隻貪吃的小鬆鼠。上個月,自己衝爺爺撒嬌來著“爺爺,我想吃糖葫蘆了。”“糖葫蘆有什麼好吃的,好好吃飯才能長身體。”爺爺還是那古板的一套。袁野也知道會是如此,自己也是隨口一說,可是,爺爺竟然····這是從來沒有的事。“吃晚飯了”爺爺照例擺好了飯菜,叫著袁野和正在晾衣服的奶奶。吃飯的時候,袁野偶然看見爺爺夾菜的手有些抖,夾起的菜送到嘴邊竟費了不少時間,袁野裝作沒有看見,埋著頭扒著碗裡的飯,奶奶的牙齒也掉了幾顆了,念叨著爺爺炒的菜咬不動······“爺爺,奶奶,你們一定要等我啊,等我長大,等我掙錢,等我,好好的健健康康的等著我。”袁野心裡酸酸的。
所以,初中高中的家長會,袁野都沒有告訴爺爺奶奶,她簡直不放心他們在沒有自己的時候奔波勞累著。老師問起,她也隻是說“爸爸媽媽在外地工作,回不來。”她不想讓老師,同學知道自己的情況,初中時是怕彆人笑話,到了高中是不想看到彆人投來的同情的眼神。她覺得現在也挺好的,沒有什麼需要同情的。她瘦弱的身軀,載著兩極,她與朋友歡聲笑語,她什麼事都習慣藏在心裡,她一感動一委屈就不爭氣地想哭,她心裡對這個世界有著來自童年的敵意,她報複心強,她又溫暖著照顧著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