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都建立在無人救駕的基礎上……
李瀍語似寒冰,一句一頓“你難道沒聽到來自建福門的示警鼓聲嗎?還有宮中飄起的赤色濃煙?”
“聖人不傻,示警一出,必然移駕……”李瀍瞪著眼睛,小心翼翼地選字擇句,因為他所說的,自己心裡並沒有底,“你們鬼兵人數眾多,裝備精良是事實,但能拚得過聞訊而來的金吾兵?以及其他救駕部隊的戰力嗎?”
李瀍說完,抿了下嘴唇,但為免邵光注意到自己的心理,馬上又接著拋出言語陌刀“況且在本王看來,方才僅憑縣兵以及私兵就能將爾等悉數絞殺,這戰力,怕也並非那般強悍吧……”
潁王試圖激怒邵光,來以此讓對方鬆口露出破綻,但在一旁的王晏灼卻忍不住威脅道“快說,不然可彆以為來氏八法失傳了!”
原來先前在萬年縣衙同何俅的那番遭遇讓王晏灼印象太過深刻,連何俅講的來氏八法都記得清清楚楚,結果在這裡提起了。
邵光聞言,卻向潁王展露了個瘮人的笑容,讓李瀍不禁渾身汗毛倒豎“旁邊這位公子先前說過,某是個怕死之人。但殿下是否曾想過,某逃遁至此陰仄狹窄之所,還有另一種可能?”
王晏灼不明所以;李瀍眼神一閃。
“潁王李瀍必須死。”
邵光張開大嘴,齒縫帶血的模樣好似一張血盆大口,徑直竄向李瀍的脖頸。
“殿下當心!”
李瀍猝不及防,他這才意識到邵光的意圖暗渠內狹窄逼仄,周遭護衛甚少,隻消將他李瀍引入此間,近距離刺殺,遠比在暗渠外動手要容易得手的多。
但潁王沒想到,邵光竟準備用牙齒來刺殺……
情急之下,李瀍身子向後倒去的同時,抽出隨身佩刀,想憑刀尖逼迫邵光住手,但邵光好似瘋了一般,竟全然不顧紮向他腹心的刀尖,仍向著李瀍撲來,直到他最後徹底咽氣。
邵光沒有說錯,他不是個怕死的人。
驚慌之後,暗渠內的人是一片啞然。
最後的活口到底還是死了,可殺死他的佩刀是潁王自己的,線索再斷,他們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邵光最後的話在李瀍耳畔久久回響“潁王李瀍必須死……”
這句話不知怎的,在李瀍心頭再添了一份疑竇……
為何特意強調是自己?
李瀍顧不得細想,他撇撇嘴,甩去佩刀上麵沾染的鮮血,爾後收刀對王晏灼和李商隱轉過頭去“整兵,我們需要馳援安王府。”
“安王府竟然也?”
李瀍點點頭。如果他先前猜的無誤,鬼兵的目的,是要屠滅穆宗皇帝的子嗣,安王是潁王八兄,自然也會被歸為其目標之一,這一點與斥候回報中說的“安王府前也儘是鬼兵一點”相符合。而今唯一的活口已死,皇城那邊李瀍的兵力也幫不上忙,而且藩王領兵進宮,即便是救駕也會有謀反之嫌,因而現在迫在眉睫的就是同樣被鬼兵圍困的安王府,他必須即刻行動!
李商隱同王晏灼相覷一眼,卻並未有所行動,李瀍不禁用眼神詢問。
“呃……”李商隱連忙拱手道“安王府那邊,陸縣令應該已經帶人去了。”
“陸縣令?萬年縣令陸興?”
李瀍不免驚訝,爾後又覺得合理方才趕來他潁王府中的勤王部隊就有萬年縣兵,但卻不見統領縣兵的陸興其人,原來他是帶人去安王府那邊了?
李商隱解釋道,陸興本是同他們一起來到十六宅外,但見十六宅護衛儘皆被殺,陸興覺得馳援潁王府的同時,也應對十六宅內的其餘王府進行相助,安王府自然也在其列。
李商隱突然緊張了起來“陸縣令會不會……兵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