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舞河山!
九月的蒼凜國,已然漸漸略起涼意,在連綿的青山之中,一座小小的墳塋孤立在距離雪府彆院不遠處的山坡上。原本典雅彆致的府邸,已然被大火焚燒殆儘,留下的隻有一絲淒涼之意回蕩在山間。
天際間,淅瀝的小雨輕柔的飄灑而下,雖然尚在九月,可在這一場秋雨之中,卻帶上了絲絲寒意,那小小的墳塋之前,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孤寂的站著,雨點打在油紙傘上,發出一陣劈啪作響的聲音。
穆皓靜靜的看著墓碑上一行工整的字“雪府弟子孟雪雲之墓”,那個原本清雅婉月的女子,如今就靜靜的誰在此地,穆皓至此還清晰的記得孟雪雲彌留之際流露出的那一絲笑意。
“我要離開淩寒城一段時間,不能時常來看你了!願你也有來生,願你幸福。”穆皓低沉的說著。
許久之後,穆皓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孟雪雲的墓碑前緩緩轉身,不遠處的樹下,一襲綠衣的詩璿靜靜的等待著。見穆皓走來,詩璿也不多言,而是將手中的馬韁遞給了穆皓。
穆皓接過馬韁,翻身上馬後,與詩璿並肩向山下走去。
淅瀝的小雨打在山間的小路上,漸漸的道路開始便的泥濘起來,而穆皓與詩璿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依舊不緊不慢的在林間走著,許久之後卻突然聽到穆皓道“你究竟為什麼要跟著我?”
詩璿聞言一窒,履帶一絲哀愁的道“我以為你不會問。”
“若是不想回答!你便不用說!若有一日,你想告訴我了!我也會仔細的聽!”穆皓騎在馬上,轉過頭來認真對詩璿說道。
詩璿聽到穆皓這般說,心中更是一陣驚詫,滿麵驚愕的道“你真是個怪人。”
“怪麼?不怪吧!”
說罷之後,穆皓終於縱馬飛奔,而在其身後的詩璿卻是嫣然一笑,同樣駕起駿馬,快速的趕了過去。
淩寒城,皇宮之內。
穆皓自孟雪雲的墓前歸來後,已然靜靜的在這禦書房前靜靜的站了快兩個時辰了,書房內的皇帝似乎有總也忙不完的公務,而穆皓卻從未流露過絲毫不滿的表情,自始至終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候,這般心境穆皓五歲時便有,何況現在?
許久之後,卻見禦書房的門突然打開,瀟熾的貼身太監勝自內走了出來,徑直走到穆皓麵前後,劉起身躬神行禮道“穆爵爺,陛下招您進去。”
穆皓微笑著向勝行禮後,跟在其身後向禦書房內走去。一進書房,卻讓穆皓為之一愣,這蒼凜國的權利中心,似乎並沒有穆皓所想的那般奢華,而是給人一眾樸素、乾練的感覺,一張巨大的龍案背後,瀟熾正低著頭拿著一本奏折端詳者。
聽聞有人進來,瀟熾微微的抬起了頭,卻見穆皓恭敬的跪在那裡道“微臣穆皓,參見陛下。”
“平身,賜坐!”此時的瀟熾並沒有第一次見穆皓的那般和藹,而是充滿威儀的道。
穆皓聞言起身,坐在了勝搬來的繡墩之上,見瀟熾不說話,穆皓也便靜靜的坐在那裡。而瀟熾自說了一句話後,便再次將目光放在了奏折之上。
又過去許久,卻見瀟熾將手中的奏折放在了龍案之上,提起筆來刷刷點點的寫了幾句後,抬頭看著穆皓道“穆皓!今天一十八歲!你父親是神武國護國將軍穆天河,生母是雪府弟子雪含蕊,上有兩個哥哥如今在赤峰國內。而你,是十三年前,穆府滅門之後,來到蒼凜的。”
瀟熾一字一句的說道,直聽的穆皓背後冷汗跌出,他不知道瀟熾如今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卻不知如何作答。
“我說的可對?”卻聽到瀟熾悠悠的問道。
“一字不差。微臣正是穆天河之後,穆皓。”適當如今,穆皓也不遮掩,直截了當的說道。
卻見穆皓話音方落,瀟熾看著自己的眼神竟然漸漸變的柔和了起來,許久之後輕歎一聲的瀟熾緩緩的站起了身來走到穆皓身邊,滿懷關切的看著穆皓道“故人有後,當時令人欣慰之事。”
“故人?”穆皓聞言,一臉驚愕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皇帝,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
看著穆皓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瀟熾卻是微微一笑道“怎麼?不信?”
穆皓聞言愕然的搖了搖頭,他怎麼也無妨將眼前的皇帝與神武國的護國大將軍聯係在一起。
卻見瀟熾看了穆皓一眼緩緩說道“當年,我們都還年輕呢。我不過是個落魄皇子,而你爹也不過是個不聽話的混小子。我們在蒼凜與神武國的邊境相識,都是少年心性,都有一番豪情壯誌,一來二去便也算是至交好友。那年你娘還不慢十六歲呢,當真是出塵脫俗,宛若謫仙呢。”
說話間,瀟熾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絲神往之態,在瀟熾的的講述之中,穆皓聽到了一個動人心魄的故事。
三十年前,蒼凜國與神武國曆史性的聯合起來打退了來自北方的蠻神部族,而後兩國進入了絕無竟有的親密時期,在此期間兩國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往來都十分密切。
那一年年輕的穆天河不願聽父親的安排,入伍當兵,走上仕途,一人一起帶著遊曆天下的夢想來到蒼凜國。而那時的瀟熾不過是個不得寵的閒散皇子而已,百無聊賴的浪跡在江湖之上。
不是是命運使然,還是天有定數,兩個青年俊傑終究相遇了,那時的蠻神部族還有餘孽在三國的邊境之上,一小股未來得及撤走的蠻族士卒在蒼凜國內燒殺搶掠,蒼凜大軍一來,便紛紛退入山林,帶大軍一扯,便再次興風作浪。
一時間,蒼凜國與神武國邊境的百姓苦不堪言。那一年,正值雨季,一夥蠻神部族的殘兵在大雨之中突襲了一個小小的村莊,正好遇到路過的穆天河,穆天河乃是將門世家,一身絕強的將門修為已然在神武國小有名氣,見蠻神部族縱兵屠戮,穆天河哪裡會坐視不理。
一個人,一柄長刀,在雨夜中殺的蠻神部族的殘兵丟盔卸甲。而後便是一人一起追殺那些殘兵數十裡,就在蠻神部族的殘兵要進入深山之際,卻見前方的密林之中,一名一襲白衣的少年,仗劍而出,劍法狠辣淩厲,截殺在前。
二人前後夾擊,不多時便將百十名蠻神部族的殘兵殺的片甲不留,英雄相惜二人一見如故,自己結伴而行,立誌屠滅殘留在兩國邊境上的所有蠻族殘兵。
就這樣,穆天河與瀟熾並肩殺敵,直殺得一眾蠻神部族的殘兵毫無還手之力,怎奈何二人均是年輕氣盛之輩,幾番激戰後不慎落入了滿身部族的圈套,一時間漫山遍野的都是蠻神部族的兵馬,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手是千餘蠻族騎兵。
就在二人垂死征戰之際,卻見一個宛若謫仙般的優雅身影飄然而落,一雙秀掌在天際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將二人護在身後,緊接著便是十幾道同樣瀟灑飄逸的身影落在了二人身邊,一個個白色的衣袍在二人的身邊不斷起舞。
二人得救,自然也就認識了奉命前來剿滅蠻神部族殘兵的雪府眾弟子,而最讓二人難以忘懷的便是那一抹清秀婉約的身影雪含蕊。
隨後,便是近一年的四處征戰,穆天河與瀟熾跟著雪府的隊伍在兩國的邊境上四處剿滅蠻族殘兵,在長期的相處中,二人似乎都對雪含蕊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最終,神武國新一代的皇帝易星雨登基稱帝,穆天河也得到了來自中州的召喚,而瀟熾也得到了太子身隕,命其回到淩寒奪嫡的消息,一時間二人均無法放棄身邊的雪含蕊。
就在二人私下約定著要決鬥之時,卻見雪含蕊毅然決然的選擇到了穆天河,最終雪含蕊背棄雪府跟隨穆天河回到了神武國,而失去了摯愛的瀟熾也回到了淩寒城,在一番生死相搏的爭鬥下,瀟熾也等上了蒼凜國皇帝的寶座。
故事講完了,瀟熾也慢慢的從回憶中清晰過來,再次看著穆皓時不由得輕歎道“和你娘真像。”
穆皓聞言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的穆皓感覺到十分尷尬,眼前的皇帝是自己老娘的愛慕者,是自己老爹的情敵,此際間卻一臉和藹的看著自己,穆皓的心底不由得悲呼道“你想讓我說啥?我該說些啥?”
見穆皓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瀟熾不由得輕聲一笑道“你父母已然身故,以後蒼凜就是你的家!隻要有我瀟熾在的一天,起碼在這蒼凜國內,便沒有人敢對你怎麼樣。吳泰和的事,是朕疏忽了!從今往後,你便是我蒼凜國的一等子爵!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動你。”
看著一臉堅毅的瀟熾,穆皓的心中突然一動,在此之際,穆皓明白了瀟熾的想法。他這般對自己,也許是因為對母親的愛戀!也許是因為跟父親的深交!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現在的穆皓,代表著瀟熾那些青春歲月的延續,代表著少年時那純真感情的延續,這是一種祭奠,是一種緬懷。
思慮至此,穆皓緩緩的起身向瀟熾行禮道“謝陛下厚愛!穆皓替家父家母感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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