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野!
林初回過神。
這人沒按門鈴?
陳執去開門,從貓眼看出去。沒看到人,正打算開門,衣服被一隻小手抓住。
林初詫異,壓低聲音擔憂地說“如果是壞人怎麼辦?”
他仿佛是被她逗到了,眼底浮現笑意,眼尾細長。
於是他靠著牆,對外麵人不著調地說“喂,我女朋友擔心你是壞人,要麼就吱一聲,讓她聽聽是人是鬼。”
“阿執,是我。”
陳執臉上淡淡的笑煙消雲散,又變成平日淡漠的模樣,甚至更甚。
林初聽出那個聲音,是那天在少管所,被稱作“秦警隊”的人,也是在酒店給陳執打電話的人。
一個警察。
一個不良少年。
林初以為陳執不會開門,但是他開了。
秦任站在門外,第一眼給了陳執,第二眼就將目光轉給林初。
兩人眼神交接。他們知道,他們記得彼此。
林初朝他禮貌點點頭,剛點一下,腦袋就被陳執控製住,他托著她的下巴,冷嗖嗖說“乾嘛呢?”
她覺得此刻是觸到了他在意的點。
於是林初將頭轉向他,朝他搖搖頭。
陳執盯她看了會,撒手。
秦任開口,聲音低沉帶著威嚴,整個人無論從形象氣質還是說話語氣,都很符合“秦隊長”的稱呼。
“阿執,我想跟你聊聊。”
陳執“忙。”
說完這個字就準備關門。
秦任連忙用手擋住門,皺眉,“阿執,那找個時間,我們聊一聊。”
他表情諷刺,“聽你上課?”
秦任皺緊眉頭。
陳執一笑,“那你得給我錢。”
秦任隨即說“阿執,如果你缺錢你可以跟我說,你現在的心思應該放在學習上。”
“是麼?”
秦任見他無所謂的模樣,臉漸漸沉下來,“阿執,你不小了,腦子該清醒清醒,馬上就高考了,你一直這樣混一直打架,你打算以後怎麼生活?你爸爸……”
陳執的表情是在話說到這的時候變的。隻是一瞬間,整個人被黑霧籠罩,無儘的黑暗和戾氣。
他猛地關上門,不顧秦任擋住門的手。幸虧秦任反應快,迅速收回手才沒被夾到。
林初嚇得臉一白。就發生在她麵前,如果男人的反應沒那麼迅速,以陳執關門的力道……
她手心是冷汗。
陳執低頭看到林初受到驚嚇的表情,冷冷扯開嘴角,他扣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聲音冰冷,“怕我是對的,所以以後聽話點。”
他丟開她的下巴,正要往屋裡走,門又被拍響了,陳執理都不理繼續走,直到門被人用鑰匙打開。
門被推開,林初詫異的眸子裡映入一個女人。一個麵容跟陳執五分像的女人,穿著一件深色裙子,皮膚很白,氣質溫淡。
關鍵是,她腳步有兩個行李箱。
女人看到林初微微頓了下,這種情況林初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這應該是他媽媽吧……
林初這樣想著,陳執大步走過來,臉色比剛剛難看許多倍,陰沉得嚇人。
陳執堵著門,語氣冰冷,“我說過了,這個房子裡有你沒我。”
“小執,我……”
“滾。”
女人眉毛微微皺起,語氣並不重,但帶著不滿,“我是你媽媽。”
陳執冷笑,一字一頓,“我他媽讓你滾。”
秦任剛剛就想說話,此刻聽到這句憋不住了,“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媽媽講話!”
“有你什麼事?”他將門踹開,渾身豎著刺,一副隨時可以打架的姿態。
林初有點被這個架勢嚇到。
他要真和這個秦警隊打起來怎麼辦?
而且,她不想了解那麼多關於他的事,俗話說知道的越少越好。
陳執和秦任對峙時,女人看向林初,溫聲說“小姑娘,你先回去吧。”
林初如獲大赦,麵上不敢流露,朝她點點頭又看了陳執一眼。他也在看她,眼睛黑而冷,但並沒攔著她離開。
林初輕動作離開,走出單元樓一直到健身處她才鬆了口氣。
想起她今天沒教他什麼,本來打算把那兩百塊退回去,眼前閃現剛剛的一幕,暫時算了,這個時候把錢轉過去就是火上澆油。
放學的時候,林初收到陳執的短信,讓她去星時酒店。
經過昨晚的事,她大概知道為什麼他家住的那麼近,卻還要住酒店。
她第一次去酒店找他那天,他媽媽前一晚應該去他家找過他,商量搬回去的事。
……那他媽媽以前住哪呢?
林初搖搖頭,不讓自己多想。
距離校門有一段距離,林初掏出手機耳機,打開英語聽力,邊聽邊前往酒店。
她像上次一樣敲門,心情卻有所不同。
房門這次過了好一會才被打開,陳執的人卻沒露出來,隻開了條縫就往裡走,林初小心翼翼進去。
陳執拖拖拉拉走到沙發上側臥著,麵朝著裡麵,身子彎成一隻蝦米。純棉的t恤勾勒出他的骨骼,肩胛骨微微突出,帶著少年的清瘦與單薄。
林初第一次這麼強烈的在他身上感受到脆弱。
她放下書包到他身邊,入目是他嘴角的血,臉頰青紫,是被人打破的。
林初皺緊眉頭。
“陳執?”她輕喚。
他沒反應。
林初又叫了幾聲,他終於動了動身子,眉頭緊皺。好一會翻過身,又疼得悶哼一聲,側回身子。
林初一頓,“怎麼回事?”
他睜開眼,眼底的血絲有些嚇人。
“你的傷……”
“死不了。”
“還能坐起來嗎?”
他沒說話,直接用行動告訴她,他坐得起來。
他另一邊的額頭也被打破了。
林初第一次見他身上有這麼多傷,又想到昨晚的事,突然感覺空氣有些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