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拚命告訴自己,不過就受點傷,有什麼好不忍心的?我從前受的那些傷,哪一次也不比他輕,為何要因此而動搖?
“回去哪裡?”我終於硬氣的抬頭,用梁胭從來沒有過的語氣反問他。
他臉上一愣,有點不認識我的樣子。
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哪一次,有認識過真實的段天儘呢?
“梁胭”他蹙眉,手腕握住我的力氣在加重。
是真的因為梁胭變得陌生,不再是那個能被他隨意掌控的人而難過嗎?
而我絕不會忘記,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在背後那場宴會大廳裡,發生的那場鬨劇,從雲舒曼微博裡爆出大量不雅照,這毀了那個驕傲目中無人的世家千金。
我感覺,對於已正式踏入海商會的段天儘來說,雲家已經沒有多大用處,說拋棄就拋棄,毫無情麵甚至加倍的送出一份這樣的大禮物。
現在,他想重拾梁胭的價值了嗎?
梁胭啊梁胭,一直是他利益的棋子,今日雲舒曼的下場,也許就是梁胭的未來,梁胭也許傻,可旬小爺才不傻!
我告訴他“我不是梁胭,我姓杜!”
段天儘眸波一絲驚色浮現,我卻再不願看他的臉,隻怕自己看多了,會露出更多破綻。
“放開我!”我有意抽離,他卻握得更緊。
“這些都是你哥哥教你的嗎?”他始終不相信,梁胭敢有這個膽量和他說話吧。
也是,在他眼中的梁胭聽話懦弱,隻要稍微凶一點,立刻乖得像條狗一樣,以前可以對他言聽計從。現在也可以對旬小爺馬首是瞻。
“哥哥都是為我好!”我說,這也是當初他對我說的。
卻不想,他突然冷笑了一下,“是嗎?”
這感覺還有何隱情了?
不過這隱情不是我所該擔心的,我看旬小爺正在往這邊過來,知道不能再拖,便用力甩了一下段天儘的手。
他本來腿上有傷,腳下不穩,今天能在宴會上幾次站立行走,已是在硬撐了,被我這外力一甩,他身子不穩的往下一栽。我本是要去拉住他的,但看到有個剛來的女人也伸出了手,我就冷酷的站在那。
雲舒曼是剛剛疾步過來的,她從宴會廳那邊追過來,正巧撞見我甩開段天儘,她一把扶住,緊張且帶著哭聲喊道“阿儘。”
段天儘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隻借助著手杖的力道站了起來。
“阿儘,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雲舒曼估計還要對他解釋微博那些不雅照的事,真是天真。
突然。“轟”地巨大一聲從遠處傳來,驚動了莊園內的所有人。
我目光朝聲音的方向看去,便見莊園外麵朝西的方向,有什麼爆炸了,包爆炸時的火光把天空都照亮了,緊接著,就有煙霧冒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有人驚呼。
“不知道!”
有人朝莊園門口奔去,試圖搞清楚爆炸聲發生在哪裡,旬小爺已經快步到了我麵前,他扶著我快速離開此地。
段天儘和雲舒曼被甩在了身後,我好幾次想回頭去看,但都忍住了!
到了外麵。旬小爺的手下,就是那個叫阿添的已開車在外麵等著了,旬小爺開門讓我先進去,我沒有異議,現在離開這裡才是最重要的。
當我們的車子朝莊園外麵的公路上開了大概三百米左右時,便看到前麵的路上,幾團類似被炸裂的車身還在燃燒著,想必,是那輛車在高速行駛的過程中,突然發生了爆炸,坐在車上的人當場就被炸死了!
這必然就是剛才那巨大的爆炸聲來源地,已第一時間有海商會的人趕過來確認,旬小爺的車都沒有停,他竟一點兒都不好奇那車上剛才坐的是誰,我直接問他“誰死了?”
“霍爺!”旬小爺的目光平淡的視著前方,我甚至都看不到他臉上一丁點兒對於死亡的敬畏。
從前我以為像我和段天儘這樣的人,才是演技派的高手,把狠絕和偽裝展現得淋漓儘致,所以我一眼就能辨彆出他的偽裝,心心相惜一般。
但這一刻,在我眼前的旬小爺卻絲毫也不遜色,甚至他的表演更加喪心病狂,他竟能在這麼久的時間內,一直都扮演著那溫潤如玉的杜家小爺,毫無破綻。
“是你要殺霍爺?”我語氣也是一變,種種跡象表明,自己再不用對這個旬小爺看梁胭那怯弱怕生的樣子了!
旬小爺在我的詢問下,那優雅的坐姿和神態也絲毫沒有改變,這必定是多少年的反複沉澱,才能留存下來的泰然。
他淺淡一笑,眸光輕輕落在我臉頰上,反問我“那你呢,白鴿?”
白鴿
儘管,在他突然出現在霍爺的房間裡救我時,我就知道我白鴿的身份他多半已經掌握了,這時。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我還是驚訝的。
到底這個男人知道多少,還是,他一直都參與其中?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問他。
“知道什麼,你是白鴿的事?”他做出回想的樣子,回答“其實也是不久之前,我才得到你是白鴿的這個消息的外麵都傳殺人如麻的殺手是叫白哥,大家都以為你是個男人,結果卻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女子,若不是今天叫我來救你的人告知,我也許現在還沒發現呢。藏得不錯。”
今天叫他來救我的人,告訴了他,我的身份這條信息太重要了,我腦子雜亂的組織起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先是在車上臨時接到應泓要我殺霍爺的任務,我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進入海商會的宴會上,這是在從前的任何一次刺殺任務都沒有的,儘管反常,我還是聽命去執行了!
然而,在我去了沒多久之後,有準確消息傳到霍爺那裡殺手白鴿混進去了,霍爺抓住了我,我因為事先說了謊,是殺手幾乎板上釘釘,但旬小爺的出現扭轉了局麵,而旬小爺會及時趕到,又是因為應泓的告知。
接著,霍小爺匆匆離開,他沒死在宴會上,卻死在了離開的路上,被瞬間炸成了碎片。
所以,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我十分確定,那個將我是白鴿消息傳進去。又在外麵把霍爺殺死的人都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和旬小爺認識,他們有了某種共識。
應泓是應泓!
刀頭界,能將暗殺這般環環相扣之人,我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隻是這次,他設計的暗殺計劃裡麵,我不是真正解決目標的殺手,我是誘餌,一個可以震懾,讓霍爺提前離開會場、坐上被他動過手腳的車子的誘餌。
我無法形容此刻心情的複雜,看著車窗外閃過的陌生場景,沉寂了許久,問旬小爺“你既然已經知道我就是白鴿,也必然清楚我不是真的梁胭了,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不管你是誰,但我救的,隻是我的小妹杜胭”車子正走過一段沒有路燈的區域,他那張儒雅清俊的臉也被隱在的陰影裡。
我仔細揣摩了這句話的意思,才明白過來,旬小爺其實根本就不在意杜胭的真假,他要誰是杜胭,誰就是杜胭,但前提是,這個杜胭是他能掌控的。
“在前麵停車!”我冷聲喊道。
他微微挑眉。用那極具魅力的磁性嗓音問我“不開心?不願意成為彆人手中掌控的棋子?”
嗬嗬,難道我還得回答自己開心不成?
我沒說話,冷眼與他對視著,他便安撫的語氣對我說“放心我現在還用不到你,你的主家,應該還需要你去繼續做其他事吧?這麼晚了,這條路也不會有其他車,進了市區,我就放你下車!”
他果然沒有食言,進了市區,就找了一個地方將我放下去,我身上還穿著他披在我身上的西裝。
下了車,我第一時間摸出手機來給應泓打電話,那邊響了很久才接起來,我冷聲問他“應泓,你為什麼不提前提醒我?”
今天,旬小爺稍微來晚一點,我就被霍爺給弄死了,他明明知道,隻要稍微提醒我一下,我就會有預防,不會被人如螞蚱一樣係在繩上,可他卻一個字都不提。
此刻,電話那頭接起來了,卻久久無人應答,我卻仔細的聽到那邊有人喘息的聲音。
“應泓,你說話啊!”
“姐姐”
卻是一個女人細微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我全身都緊了起來,激動得雙手抱著手機問“筠筠?筠筠是你嗎?”
“姐姐,我好想你”聽得這一句,我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