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好一個規則,此刻站在深夜大街之上,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頭上綁著紗布的我,情緒再也無法控製,我破口對他罵道“去你媽的規則,我憑什麼要去守護一個對我毫無好處的規則?”
這個問題,我很多次都想問他,可我不敢問,因為他是應泓,掌握著筠筠的生死,我不得不對他言聽計從。
看這麼久了,任我如何聽話,處境也沒有任何好轉!
應泓也沒想到我會突然這樣發飆吧?在他麵前,我永遠是把順手的刀,他在手機那邊默然了片刻,低聲警告“我當你是車禍以後情緒失控,但不要再有下一次!”
我震驚於他竟知我出車禍,心中苦笑,“你明明知道原因,卻還是連這五分鐘都不肯給我,應泓,你的心是石頭嗎?”
他語氣隨之一變,變得更加冷血,“彆管我的心!”
“白鴿你最大的毛病是愚蠢的善良,你永遠都改不了這毛病,你以為,憑小小一個你,就可以去拯救那些弱者嗎?你看見了嗎?就是你的善良,非但沒有救到他,卻令那些人更加變本加厲的報複,你不止害死了那個叫陳想銘的可憐人,還有他母親!”
因為車禍,我頭很痛,嗡嗡一團亂麻,卻將應泓這一席話的每個字都聽得清晰。
我在陰冷的黑夜裡僵站著,心裡的負罪感又一次站滿了我的全身。
電話那頭掛了,我頹然往下一坐,直接就坐在了冷硬的地上。
應泓說得沒錯,若不是我因為那毫無打算的同情心,也許死在馬濤手裡的就隻有陳想銘一人,我以為自己出手能救他,可是我卻從未替他們想過未來。
我隻不過是將他從火坑裡拉出來,又眼睜睜的看他被火海吞滅,所以我的善良,沒有改變他的結局,卻加注了他的痛苦!
是我,害死了他們
不知這樣坐了多久,身邊偶有幾個夜路裡的人走過,看我一身病號服都離得遠遠的,大概以為我是瘋子吧!
我就想當這麼一會兒瘋子,不管不顧,無視所有,多好呀?
“起來”一個聲音從前麵傳來,我乏力的抬眸看去,眼前有些迷糊,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隻知道他坐在輪椅上。
“小軍!”段天儘瞧我坐著雙眼發直,又喊了一聲,明明語氣這樣冷淡,卻又為何深夜前來?
秦小爺和烏鴉也來了,烏鴉開的車,秦小爺一下車,先去看了他的瑪莎拉蒂,折回來看我坐在地上,扯著嗓門吼道“小軍你給爺站起來!”
擔心我會出事,他們跟著瑪莎拉蒂的坐標追來的,我深長吐出一口氣。聽話的從地上站起來。
秦小爺瞧我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道“小軍!你說,到底什麼事?讓你跟瘋了似的?這會兒又坐在這憂傷個什麼勁兒?啊?”
我低著頭不說話,這家夥氣得跳起來,“是不是覺得爺拿你沒辦法啊?”
“秦小爺!”段天儘開口勸了一句“今天小軍遇見挺多事的,讓他緩緩吧!”
秦小爺聽這麼一句,才把氣散了,轉身揮揮手說“得,我以後管他叫爺!”
回到段天儘的房子,秦小爺兩天沒和我說話,我也沒找他,每天乾著保鏢的活兒。站崗。
這些日子以來,我也停止對段天儘下藥,他腿上的傷真的好轉了!
因為那藥是慢性的,所以對於這件事我報以僥幸,但我的時間已不多了,若讓應泓發現,我沒按照他的指示給段天儘用藥,他一定饒不了我。
明天有件大事,貓爺為秦小爺設忠義宴,這家夥終於忍不住,跑到運動室來找我“你這人不大,脾氣倒不小啊?”
我養傷了好些天,今天第一次下來活動筋骨,聽見這位爺的聲音,忙停下來解釋,“沒有。”
他數落道“沒有?你說你啊,爺就說了你兩句,你就悶著,可知道這些天快憋死小爺我了?”
“真沒有,這不是跟小爺說話小爺更生氣嗎?”
“哼!”秦小爺瞥我一眼,靠近來趾高氣揚的問“我說,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兄弟啊?”
“兄弟?”我怔住,沒敢告訴他,其實我一直當他是我財主的。
秦小爺言歸正傳說“對了,那個馬濤的事我已聽天儘說了,你也彆過分自責。惡是馬濤那混賬做下的,與你無關!”
雖然這家夥平時說話沒個正行,但我一直清楚,他心中有把秤,能在正確的時間,稱出正確的重量。
“謝謝小爺!”
“謝什麼?大家都是兄弟,何必這麼見外?”他豪氣說完,對我說“放心吧,那個叫馬濤的逍遙不了多久了!”
“哦?”我感覺秦小爺這話很重要,試探的問“小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將我拉到一邊,在我耳邊細聲神神秘秘的說了三個字“七公子!”
七公子怎麼了?與這個馬濤有什麼關係?
秦小爺也不肯多說,我也不好再問。
當天下午,應泓給我發來了信息。這也是一封帶著病毒的短信,裡麵有目標地址信息,附加上一張照片。
看到那張照片上目標的臉時,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應泓這次要我殺的人,就是殺害陳想銘母子的凶手!
那個地址,正是凶手逃進被港灣所會出現的地址,此人名叫楊二,是個資深的嫖客,所以他行凶後逃進北港灣之後,也任然每天住在紅燈區裡,拿著我給陳想銘的錢,夜夜逍遙。
他以為逃進北港灣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嗎?想得真美!
如果在外麵。我還不好動手,到了這個地方,每天都有各種幫派爭鬥廝殺,死個人,真不算什麼事兒!
終於在我期盼中,夜晚來臨。
段天儘接到一個電話出門了,今天很奇怪,他誰都沒有帶,而秦小爺因為明日的忠義宴,所以今夜不打算出門,我隻需不驚動這位爺,從這裡出去,在天亮之前回來就行。
烏鴉問我這麼晚了要去哪兒。我簡單回答“有事要了,不必等我。”
這哥們兒也懂事,回答“行勒。”
門關上,我去附近的停車場偷了輛破車,直接到了北港灣。
在車上,我換了女裝,一條緊身風塵的短裙和大衣,這些都是來的路上順手‘借’的。
應泓的消息隻提到了北港灣的某個紅燈區域地址,並未確切指出這個楊二會出現在哪一間,此刻時間尚早,我坐在車裡等著,九點半,一個矮壯的男人出現在我視線內,他開車進入紅燈區,在我旁邊的車位上停下,下車後,他在附近徘徊了會兒,直接走進了一家叫的紅燈店。
我補了個濃妝,披著大衣,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起進來。
門外,有不少站街女在幫忙拉客,這裡人來人往,誰也沒有注意我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偷溜進去了!
“叫阿花過來!”楊二進去以後,給酒台一個老媽子說了一聲,看來是這家的常客。
他直接進了一間亮著小燈的房間等去了。我躲在轉角處後麵等。
現在的雞都在外麵街邊拉客,所以裡麵人很少,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短裙的女人扭著屁股走過來,我趁她不注意,一拳打在她後腦勺上她立刻倒了下去,我馬上將她拖到隔壁一間空房間。
這下沒人會打擾我了,我轉身去到楊二所在的房間,為了不讓他有警覺,我還特意輕敲了門。
進去,楊二立刻發現不對“你不是阿花!”
我對呀嫵媚一笑說“阿花身體不舒服,哥哥看我如何?”
楊二色眯眯的眼睛立刻在我臉上掃了一圈,吞了吞口水,“沒想到這地方還有這種貨色,過來,給哥哥好好爽爽!”
我冷笑了一下,踩著高跟鞋走過去。
這家夥眼睛突然虛著看我,狐疑說“我怎麼覺得我在哪兒見過你?”
我伸手嫵媚地撩了撩麵前的假發,柔聲回答“哥哥經常咱們這出入,當然見過我啦?”
“不對!”他從小床上站起來說“你長得這麼好看,要是一直在這,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一般這種情況下目標已有警覺,就得硬來,可供我爭取的時間隻有幾秒鐘,所以我右腿往身前一邁,右手輕輕將裙擺往上一提,叫聲問“哥哥。您看這是什麼?”
楊二是個色鬼,還是個低級色鬼,雖心中對我有懷疑,可突然見我對他露出一條,他眼睛不受控製的往下看來,我抓住這兩秒的時間,撲上去,瞬間將左手的針頭插進他脖子裡,推入藥水。楊二針紮,我咬牙箍住他的頭不讓他針紮,沒兩分鐘,他就四肢無力的癱軟下去。
我狠狠將他踢到地上,抽出我大腿上的刀。
對方一看。就知道我要乾嘛,還死到臨頭嘴硬的問“你他媽的要做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臉上麵無表情,冷聲回答“本名楊富貴,外號楊二,因強jian入獄兩次,黑水堂幫眾、馬濤的走狗!”
他聽我把他信息說得如此細致,知道我有備而來,忙低聲求道“女俠彆這樣舞蹈龍槍的,你你要什麼?咱們好商量!”
“是嗎?”我冷笑,“我要你的命!”
他聽了驚惶的瞪圓了眼睛,張嘴就想向外麵求救,我用高跟鞋鞋尖堵住他的嘴說“現在知道怕了?你殺那兩個人的時候。為什麼不怕?”
此刻,陳家那滿是血跡的屋子又一次出現在我腦海裡,我心中憤意壓不住,抬手就將匕首插了他一刀、兩刀、三刀
我不要他馬上斃命,我要讓他像死在他手中的冤魂一樣,嘗儘血流儘而死那絕望的每分每秒!
差不多了,楊二身體開始抽搐,我判斷不出三分鐘,他就會斷氣,我便把鞋子從他嘴裡抽出來。
他已沒有力氣大聲求救了,盯著我的臉,虛弱的聲音對我說“你是是是那個紅紅!”
以前在馬濤身邊,他見過我的,現在終於想起來了,我輕輕蹲下,趁他還有意識,低聲告訴他“楊二,你若變成鬼要找我索命的話,得記好了,我不叫紅紅,我叫白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