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麵追。若不是我以前練就了一身逃跑追人的紮實功夫,絕對追不上他。
這人估計也知道我在後麵追他,頭也不回的一股腦兒朝前跑。
快到轉角處,終於讓我追到他,我從後麵撲上去,這個人身體很瘦弱,直接被我撲倒在地。
我原本打算揮手打他一拳,想將他打暈,但拳頭抬起來時,我看清楚了‘他’的臉,一張鵝蛋臉,白白淨淨,一雙明亮帶著靈氣的眼睛。楚楚可憐,就此,我拳頭沒有打下去,對方便趁機推開我,爬起來就往前麵跑。
直到她跑得沒了蹤影,我才緩慢從地上爬起來,望著那個女孩消失的方向,心裡突然被什麼東西堵死了!
怎麼會
半個小時以後,我再回到宴席上,三幫的廝打已經結束,地上一片狼藉。
有人把受傷的兄弟扶到旁邊的房間裡包紮,三夥人,也各自分開了,看樣子,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人出來阻止了他們互相殘殺。
我在人群裡尋找著段天儘和秦小爺的身影,卻隻看到一張張怒氣還沒有平複,惶然猶存的臉。
“有沒有看到我家小爺?”
“沒有!”
“有沒有看到儘少?”
“沒有!”
他們會不會出什麼事了?我心裡害怕起來,快速朝主桌的位置奔過去。
那桌子應該是全場唯一完整的一張桌子,這樣可以肯定,剛才打起來時,主要的這桌並沒有被波及,那麼那些大佬應該第一時間,被引到裡麵的正堂去了吧?
我到了正堂外麵,果然看到外麵,守著貼身跟著三幫堂座的手下,我走過去,那些人卻把我擋在了外麵。
我便問他“我家秦小爺在裡麵不?”
“不知道!”回我話的人一臉的狠,好像剛才被我打了似的。
儘管這樣,我還是好語氣跟他商量“我家小爺在裡麵,請放我進去!”
那人毫無餘地的回我一句“凱爺讓我守在這,誰也不準進,我管你家小爺是誰?”
他們肯定也是認識我的,剛才沒出事時,我們都在主桌附近,現在出了事,那些老頭子估計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把這圍起來,不讓其他可疑之人進去。
可我不進去。秦小爺會不會有危險啊?
正是想到他,這家夥就來了!
“小軍!”秦小爺慌慌張張從裡麵那個院子跑出來,他跑得可快了,應該沒有受傷。
“小爺!”我被擋在外麵,對著他猛揮手。
秦小爺到了近處,我對他說“小爺他們不讓我進去!”
這家夥一聽,立刻橫眉怒指地看向擋著我那幾個人說“趕緊給我讓咯,是不是覺得打一架,你們就不用把我秦某人看在眼裡了?”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便讓開讓我進去了!
秦小爺還沒完,繼續警告他們“我兄弟小軍你們可認仔細了,下次再這麼沒規矩,我直接告訴你們凱哥。看他不收拾你們!”
說完,他就拉著我的手,疾步往裡麵走。
我直覺有事,忙問他“小爺,發生什麼事了啊?”
秦小爺一穿過院子,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剛才臉上那股霸氣已消失了,他一臉焦急的說“天儘兄弟出事了,現在在裡麵呢!”
我立馬一驚!段天儘出事了?
可是我剛才去追人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出事了?
我慌張的問他“儘少他怎麼了?”
“那個王凱揚言說,段天儘雇人進忠義會搗亂,引起內戰,所以現在他們在裡麵要扣了段天儘,阿寬為了護主,還挨了幾腳,他本來身上傷就沒好,現在情況更遭了”
秦小爺一口氣說完,想來他就是阿寬都倒了,三幫的人真要動手,他請的那些保鏢都是拿錢辦事的,誰敢和三幫的人打啊,估計現在都跑光了吧,他也隻能指望著我了,所以這才出來尋我。
我加快了腳步,跟他一起很快就到了正堂裡麵。
關公相在上,貓爺、風奶奶、豬嫂、王凱、莊爺等人坐在上座上,虎哥小斧頭這些人都是站在旁邊的,而段天儘,就被這些人圍在中間。
麵對這麼多人敵意的目光,他神色已不算淡然,畢竟阿寬此刻傷勢不明。
“剛才發生內戰時,段天儘你在哪裡?為什麼你偏偏就不在了?一打完,你人又出來了?”問話的是王明,這家夥仗著他老子在,說話那叫個耀武揚威。
這話落下,其他人又七嘴八舌開始說,大致意思就是段天儘野心勃勃,是這場騷動發生的幕後主使!
馬濤自來就將段天儘視為眼中釘。此刻正可能放棄火上澆油的機會,他陰陽怪氣的說“自從我爸和其他幾位三幫的爺死在那個白哥手中之後,這個姓段的就一路平步青雲,先是在海城開了兩家貿易公司,又染指我黑水堂的夜店生意,我就問一句話,各位前輩,還要讓他這個姓段的在海城作祟多久?”
貓爺一直沒有說話,此刻還是握著他手裡那煙槍,聽完馬濤的話,他沉聲喚道“天儘,你說”
這老頭一說話,不管黑水堂還是其他紅秀青蓮的人。都閉了嘴,可見貓爺在三幫中地位不一般。
段天儘語氣還算平穩和氣的說“今日是貓爺為我兄弟秦小爺擺忠義宴,我有何動機要找人鬨事?難道就憑我當時不在,就落實我就是幕後真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哼!”馬濤是小輩裡唯一一個坐在椅子上的,此刻他忍不住吃力的爬起來,歪著屁股指手畫腳罵道“段天儘,彆說那些文縐縐的話,你他媽敢做就敢當!”
秦小爺領著我走進去,冷嘲熱諷說“我說那個什麼馬濤,屁股都開花了,你還不忘信口雌黃,既然你一口咬定此事就是儘少所謂,在座各位爺字輩兒的人要聽的不是你們自帶個人色彩的構陷,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
“證據,要證據是吧?”馬濤陰笑了一聲,似乎早有準備,他被自己的一個手下指著說“那個叫白哥的殺手就是段天儘的人,此人身高不足一米七,伸手十分敏捷,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女人!”
這一席話說出來,驚了眾人,也一並驚了我。
馬濤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
“哈哈哈哈!”秦小爺大笑起來,“你說殺你爹的是個女人啊?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馬濤雖也氣憤秦小爺明目張膽提起他父親的死,也萬般不願意承認白鴿乃女子,但事實就是如此,他早有準備的對身邊的手下說“去把人帶上來!”
音落,就有幾個人匆匆跑出去,我環顧四周,內院裡加上所有人貼身的手下等人,有起碼六十人,密密麻麻的圍著。
我和秦小爺、段天儘被圍在中間,一會兒若是我身份揭穿,能出得去這院子就已是大幸,更何況還有外麵守著的人?
片刻,有人抬著一個蒙著白布的擔架上來,從白布上流有的斑斑血跡便可知,那白布下蓋的,是一具屍體。
所有人看到屍體被抬進來,都自覺讓出一條道來,兩人把屍體緊著放在段天儘腳邊,再將白布一揭,屍體流血而亡的臉部蒼白,滾圓的眼睛睜著,死前一定經曆過什麼可怕的過程。
在場所有人中,唯有我清楚這死者為何是這樣子,因為他是楊二,昨晚我送了他一程,他死前聽到最後兩個字是白鴿。
段天儘垂眸冷瞄了一眼那屍體,便將目光移開,他不明其意的問“馬濤,此人不是你身邊的楊二嗎?你的意思這個人是我殺的?”
馬濤一口咬定“人不是你殺的,但人是你指使白鴿殺的!”
他話音落下,隨著屍體一起進來的還有個女子,此女身穿一身假雕毛,來的一路估計不太順,那毛絨亂七八糟得跟狗窩一樣;而這女人做的是皮肉生意,即便是到了這裡,也化了濃妝,此刻妝容花了,我仍然認得她,是那個叫阿花的雞,那晚上我打暈了她,給拉進另外個房間裡了,當時。她應該沒看清楚我才對。
大家看到馬濤帶上來這麼個女人,都知道一定有用意。
秦小爺語氣夾雜嘲諷的問“馬濤,你該不會是說這個婆娘就是那個殺你爹的白鴿吧?”
這廝自己最先聲明白鴿是女的,現在帶上來個女的,大家自然這樣聯想。
馬濤氣急,不過因為屁股不方便,隻能身子趴在椅子上,指著阿花說“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
阿花一個在北港灣做皮肉生意的雞,哪裡見過這陣仗?早嚇得六神無主,聽見這麼一聲,更是抖的厲害。
“快說!”馬濤又凶吼一聲。
阿花這才顫顫巍巍道“楊二哥是我的客人,昨晚死在我們店裡他死前,我被一個女人攻擊,一時失去了知覺,等我清醒過來時,楊二哥已經重傷死亡了,我怕急了,一口氣衝到店門外喊人,卻看到那個女人與一個男人走到另一邊去了!”
馬濤就引著她的話頭問“你看仔細了,那個男人可在這裡?”
阿花肯定不是這時才到這兒,必定是今天宴席一開始,就被馬濤帶到了這裡來,什麼目的,不言而喻,所以她根本都沒怎麼看段天儘,就很確定的說“是他隻是昨晚他打扮不是這樣!”
“荒謬!”秦小爺大罵“就憑這一隻雞口說就說我天儘兄弟和白鴿有關,你當在座各位長輩都是傻逼嗎?”
馬濤咧嘴一笑,還留有後手的強調“當然不止這樣,阿花還用手機拍了張照片!”
還有照片!
我慌張地看向段天儘那邊,他麵無所動,並沒有露出任何擔憂之色。
這邊,馬濤早把照片打印了出來,印了頗大一張,當著所有人的麵,讓手下舉起來示眾。
我抬眼去看那張照片,照片裡的一個男人手裡抓著個女人,那女人背對著鏡頭的,並看不到臉,但男人的側麵卻清晰可見,是段天儘無疑!
阿花指著照片裡女人的背影說“就是那個女人打暈的我!”
“好!”秦小爺憤憤道“就算這個照片裡的人是我天儘兄,你憑什麼說那女人就是殺手白鴿?那楊二為何會死在北港灣,是因為在海城行了凶,逃進去的,死有餘辜!”
馬濤大聲回答“秦小爺彆慌,話還沒說完呢!阿花,你繼續說!”
阿花左右看了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也不敢不說,便繼續顫抖說“今天濤哥帶我到這來本是要找找貓爺替楊二討個公道我身份低賤所以濤哥把我放在場外然後我就看到席桌裡,有個人突然摸出刀來砍旁邊的人,接著大家就打起來了,那個人那個人就是我昨晚見到的那殺楊二哥的女人啊!”
我一個沒忍住,指著她喝道“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