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賜我一生荊棘!
雲家的宴會大廳,前一晚我就是在這被鳳奶奶審判,所以我已經很熟悉了!
豪華的裝修,即使在白天也開著全部水晶燈,周圍的金碧輝煌在燈光中閃爍著。
與前一晚上不同的是,少了隨時交鋒的緊張感,所有人姿態謙謙,麵容和善,隻有微妙的氣氛在密布著。
大廳裡有幾個人,鳳奶奶、雲在光、雲太太,雲舒曼,最後一個人。必然就是豬嫂口中的七公子。
來之前,我以為七公子是段家的誰,答案卻完全不同。
他是我分外熟悉的一個人,他教會我很多道理和能力。終將我培養成為出色的刀頭,他清楚我的一言一行,我一度將他看成牢籠枷鎖。
但這一刻,我卻覺得自己完全不認識他。
我所認識的應泓。總是存在黑暗裡,隱秘孤獨;他的眼睛,深藏起層層波瀾,所以幽深如大海。
此時的他,那一身源自於暗處的暗魅還在,可他的穿著和打扮卻與我所認識的那個人有太大不同。
以前他為行動方便,多穿簡單舒適的衣服,隨意、頹廢。
那坐在賓坐上的應泓。一件黑色呢料西裝整齊莊重,灰色的高領毛衣襯托著他的脖頸,富有力量,卻也不失儒雅,若非我對他的麵容徹骨,真會以為那是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他怎麼會是七公子?
我大腦空白了兩秒之後,突然有許多疑惑湧現。
應泓是七公子,那次在珍珠賭場外麵,被王明的人圍個水泄不通,必死無疑,應泓讓我等他,卻沒出現,是七公子動用關係調遣了軍隊解了我們的困境。
當時我完全沒有聯想到應泓來了,他以七公子的身份!
問題接著出現,應泓有這樣一個厲害的身份,他甚至和旬小爺也有一定隱秘牽扯。那麼我從前殺的那些目標,到底真正的下令者是誰?
“梁胭。”豬嫂在我身邊輕聲喚這個名字,我從遐思中轉過去,聽見他說“這位是七公子!”
應泓坐在那邊。眉目清淡,如第一次見我一般,對我溫淡一笑。
在過去的十幾年中,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這笑容簡直比天上的星星還珍貴,我心情很複雜,但怕這裡其他人看出什麼來,我一直埋著頭。
鳳奶奶說“之前不知道這位梁小姐是七公子的人。多有得罪。”
七公子的人?我剛才還很驚訝應泓如何向這些人要我,原來如此。
我看到雲舒曼也在對麵,但七公子明顯是鳳奶奶的貴客,她根本不敢造次。
“誤會已經解開。都是小事,今日多有麻煩,那今日我就先帶人走了!”應泓站起來,他身後也有兩個隨從。我以前並未見過,但看得出來,全是一頂一的高手。
鳳奶奶點點頭,慈眉善目的走過來。與應泓並排著朝外麵走,這樣,連雲在光都是跟在後麵的。
我知道要走了,就立馬跟上去。雲舒曼突然過來拉住我,她臉上帶著嘲諷的笑說“以前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省油的燈,果然,你勾搭男人的本事真是一流。”
昨晚上這個女人還對我做出那麼惡心的事。現在聽到她說這些,我有一巴掌拍死她的衝動,可理智過後,我內心恢複平靜。
我發了誓,若是這些人不能整死我,他們所對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基石,所以我笑對她說“雲小姐是不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以前在她麵前。我下過跪、低賤道過謙,甚至還被扒光了衣服,但今日,一切在應泓以七公子的身份改變了。他對外宣傳梁胭是他的人,那麼梁胭就有了新的庇佑,再不用畏畏縮縮像條狗了!
雲舒曼本就對我恨之切切,被我這麼一挑釁,氣得嘴唇有些變形。
應泓那一行人已經率先走出好遠了,我趕緊追上去,背後卻傳來雲舒曼炫耀的聲音說“最後,還是我得到了阿儘!”
聽見這一句。我心像被什麼絞了一下,痛。
段天儘被迫於鳳奶奶的壓力打算對外宣布恢複與雲家的婚事,這其中必然也有貓爺的意思,但這不是他自己想看到的,我比誰都了解他多麼痛恨與這些人打交道。
可是,我有我的命,他也有他的命,我們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也是上天捉弄吧,在我表演出毫不在乎雲舒曼說的話時,段天儘從新進來的一輛車裡下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阿寬和其他幾個保鏢,與平日裡氣派的儘少沒有兩樣,隻是,那眸中慍光,卻被我輕易發現了!
他下來時,因為我穿著條淡粉色絲絨裙站得很近。他馬上就看到我了,張嘴似乎想喊我,卻看到後麵跟出來的雲舒曼他的嘴合上了,陰霾布上眉梢。看得人心裡一緊。
“阿儘!”雲舒曼臉上一喜,快步朝他跑過去,熱情的用手挽住他的手腕,故意親昵的說給我聽的意思“你是不是怕我久等,所以這麼早就過來了?哎,昨天那麼晚,你該很累吧,應該在家裡多休息會兒的!”
昨天那麼晚我隻聽清楚了這個。
那是在我被抓去後麵關起來的事情吧?那時候段天儘應該迫於壓力答應了雲家的要求。他應該要求鳳奶奶把我放了,但是鳳奶奶並沒有照辦。
“天儘!”雲在光在那邊喊,以一種長輩的姿態。
段天儘神情一變,是他最擅長扮演的角色,禮貌的朝那邊幾人走過去。
雲在光隆重將七公子介紹給段天儘,我注意到段天儘聽到‘七公子’這個名字時,臉色有變,然後仔細打量了應泓後笑說“七公子?真巧。我在家中也排行老七!”
應泓禮貌的衝他笑笑,回答“不過七並非我的排行,而是我的標致!”
“那是自然!”
兩人沒說幾句,雲在光熱情邀請應泓參加幾日後段雲兩家的訂婚宴,應泓答應了,便說要走,所有人的帶著他們最擅長的假笑,熱情備至的送這位‘七公子’出去。
卻不想,應泓突然想起什麼,他已走到自己的座駕前麵了,突然停下來,那些人也跟著停下來。
雲在光殷勤的問“怎麼了?七公子?”
應泓已經回頭找到了十米外的我,他朝我招了招手,親切喊道“小胭,走了!”
這一聲小胭,也將段天儘的視線招了回來,這一生忽略過太多細節,但他此刻看我們那複雜眼神,注定會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