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外麵圍了好多人,這些人是我最熟悉的那群黑幫走卒,光巷子外頭就堵了差不多三十號人,他們手裡拿著各種凶器,視線一直朝著診所那邊。
爺爺下午才打電話叫我前來有事要談,才幾個小時,他的診所外麵就圍了這麼多人,這一定不是巧合。
“隻有個老家夥在裡麵!”人堆裡有人低語,我知道那指的是爺爺,心中更加擔心了!
但這裡這麼多人,我根本不敢妄動,隻能從爬上巷子的院牆上,趁著夜色,慢慢朝診所的方向潛行。
爺爺的這間舊診所是一個小的四合院,連接著另外一棟兩層舊樓,我就從舊樓的圍牆上趴上去,院子裡頭,也圍了不少人,我在暗處看到其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馬濤!
“濤哥,那老頭子嘴很硬,就是不開口!”馬濤的走狗過來對他講。
“那就打到他開口!”馬濤斜著身子,手裡夾著根紙煙。
走狗得命,隨即從屋子裡拉出來一個年邁單薄的身影。
爺爺身上穿著他的舊褂子,臉上都是傷,血汙發腫的眼睛一看就傷得很重。何況他那麼大年紀了,怎麼挨得住這種折磨。
“老東西,你說不說?”走狗一拳揍過去,爺爺的身體被另外兩個人架著,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拳,鼻子裡也跟著流出血來,但他不像普通人那樣吃痛求救。連叫喊都沒有,緊咬著牙關,麵目錚錚。
看到這一幕,我手下意識的摸出了外套裡的匕首,想下去救他,可腦子裡的理智告訴我,這樣下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馬濤找到這裡來,讓爺爺開口,必然是查到爺爺與我有關,他是來找白鴿的,爺爺到現在都沒開口,是一直在幫我隱瞞。
“老東西,這把老骨頭了,還嘴硬什麼,乖乖說了,留你具全屍!”又是一拳,這次走狗手上戴了金屬圈套,爺爺臉上頓時鮮血長流,身體顫抖著發出‘呼呼’的聲音,周圍的人以為他要開口了,卻不想,爺爺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水,狠狠道“你們這些小黃毛崽子,退回去二十年,老頭子能一個打你們十個!”
這話把一旁的馬濤激怒了,他大步邁過去,蹲在地上,將手裡的煙頭摁在爺爺臉上流血的傷口上,爺爺吃痛的叫出聲來,馬濤還嫌不夠,從手下那拿來一瓶液體,倒在爺爺的臉上。
那似乎是一種酸性的化學水,爺爺的傷口被炙傷,終是不能忍耐,暈死了過去。
“弄醒!”馬濤揮揮手,走狗就從院子那頭提來一桶冷水潑在爺爺身上,爺爺的知覺回來了一些,我在牆頭看見,他瘦弱的身軀在地上顫抖。
馬濤蹲下身去問他“老不死的給老子說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你再厲害,現在也是老子腳底下的一條狗!”
說完,他繼續讓走狗們對爺爺用酷刑。
聲聲唉叫中,我趴在牆上,矛盾擠滿了我的腦袋。
爺爺是因為我在受這些罪,我袖手旁觀,他必死無疑,可如果我下去,以我一人之力,是絕不可能帶著爺爺逃離這裡!
馬濤又開口了。“當年那個司機是你兒子吧?”
爺爺已沒有多少力氣,聽到這句話,他身體動了動。
馬濤知道自己說對了,他十分爽快的說“你知道你兒子怎麼死的嗎?他被我爸用尖刀將皮一張張給剝了下來,最後生生給痛死的,你要是不想和他同樣下場,就趕緊把白鴿的行蹤說出來!”
上次就聽爺爺說他有個兒子。現在得知爺爺的兒子死得這樣淒慘,那其中牽扯的事,就不止與我有關了!
爺爺幾十年前,一定不是個這樣的大夫,他與海城的黑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呸!”此時爺爺任然不受威脅,他拚了老力,朝馬濤臉上吐了一口血水。
這徹底激怒了馬濤,他眼中一狠,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便將爺爺的頭摁進水桶裡,我緊要著嘴唇,眼睜睜看著爺爺的身體從掙紮慢慢變得平靜。
馬濤再叫人把爺爺的頭拉出來時,爺爺已沒有氣息了!
“老東西死了!”
“哼!沒想到他嘴巴這麼緊,就為了個白鴿!”
馬濤不罷休的說“查查這裡誰來過。一定能把白鴿從中間揪出來!”
走狗擔心的說“可是濤哥,貓爺那邊還在等消息呢,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人死了,話沒逼出來”
“這老頭退回去二十年也是個人物,能從他嘴裡套出話來的幾率很少,貓爺又不是不知道!”
走狗還是放心不下的樣子,“可這老頭子不是貓爺找了這麼多年的人嗎。我們就這樣把他”
這說到了馬濤心裡,他臉色一暗,陰沉的說“把屍體沉江,處理得乾淨點兒,到時候就告訴貓爺人跑了!”
“這好嗎?”
“貓爺年紀大了,彆讓他太操心!”馬濤自作主張說完,就先行從院子裡走出去,沒多久,巷子外麵好幾輛車開走了!
馬濤帶走了大部分人,剩下兩個人是收拾爛攤子的,他們拿來口袋,將爺爺的屍體一套,往外麵抬。
我不能救爺爺的命,但絕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把爺爺的屍體沉江。所以我快速從牆頭翻下去,在兩人快要走出大門去時,從後麵劃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另一個人聽到動靜,轉頭過來,我一刀刺在他小腹下麵,他丟了屍體,帶傷欲跑。我便從後麵架著他脖子,將他拖進院子裡,把門一關。
目光掃過裝著爺爺屍體的布袋,我眼前模糊,心頭更是憤火上湧,毫不客氣地往馬濤走狗的大腿上劃上一刀。
“啊”
那人就是馬濤的狗,看見同夥已被我送歸西,猜到我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白鴿,嚇破了膽一般求饒道“白鴿女俠,彆殺我,這不關我的事,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彆殺我!”
我才不會對這種渣子存在一點同情心,爺爺死受那些痛苦時,這些人又何嘗有過一點兒手軟?
“說,馬濤為什麼會找到這裡?”這麼多年來,爺爺在此相安無事,為什麼突然就被發現了這裡。
走狗怕極了我,一邊捂著自己腹部的傷口,一邊顫抖回答“是貓爺那裡來的消息有人給了貓爺確切的消息,說白鴿這些年的落腳點便是這裡!”
就是說,一個知道這裡的人,把消息告訴了貓爺,給爺爺惹來了殺生之禍!
段天儘!
這個名字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就跳進了我的腦子!